我猶豫了一下,有點兀自驚詫,心想,這鳥來幹嘛?
但我還是讓他進來了。
張院長張學良進來後,犀利的眼神向寬大豪華的辦公室裡到處看看,見甄局甄芸不在,膽子就肥了起來。
狗東西先和老子開一個玩笑——
由於他昨夜和老子在一起喝了酒的,酒桌上稱兄道弟,他就自以為和老子很熟了,就聽他「嘎嘎嘎」地一笑,用胳膊肘捅捅老子,道聲,老弟,昨夜和蔡英蔡主任玩的還爽吧?嘻嘻。
我當然知道這鳥是什麼意思,很齷齪的,遂沒好氣地回答,爽個屁!不就是洗了個澡而已。
張院長沒在乎我不高興,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埋怨老子,你也不給老哥泡杯茶。
我想是啊,這鳥畢竟是客人,就去給他泡茶了。
我端著茶走來,就聽張院長歎了口氣,裝作推心置腹的樣子,幽幽地看著老子,道——
老弟啊,唉,我怎麼說你才好?我覺得老弟你真是吃大虧了,你想啊,你這麼年輕、英俊,被一個老女人……
我及時打斷了張院長不懷好意的話,大聲地罵了一句,你早晨吃屎了嗎?你他媽今天是專門來噁心老子的,是嗎?滾!
我惱羞成怒地把為狗東西泡好的龍井茶扔到了辦公室角落裡的垃圾桶裡。靠,老子真能做得出來!我暗想。
一時間我又兀自迷惘起來,唉,我幹嘛要生那麼大的氣呢?老子這不是不打自招嘛!何況當一個官是要有大將風度滴!要做到寵辱不驚滴!
我開始克制自己的情緒了。
別、別啊……
張院長大駭,沒想到我會勃然大怒,急忙解釋道,宋領導,我是開玩笑滴!你不要當真。這個……
張院長從他的皮包裡掏出兩份印刷精美的請柬來。又道,宋領導,別生氣嘛,我昨晚什麼也沒見到,真的,我是信口雌黃,瞎說的。說的全是屁話!
他說完這些屁話,就把兩份請柬鄭重地送到老子手裡。
我接到手中,疑惑地問,你這是幹什麼啊?你這麼老的傢伙難道還要結婚?你想老牛啃嫩草啊?!
非也!非也!
張院長笑咪咪地道,我是請甄局和你光臨我們養老院的一個活動的,我們將舉辦我們市唯一的一家殘疾人養老中心成立慶典,想請甄局和你作指示,區局領導、以及街道的蔡主任也要參加的,蔡主任還專門給我們送來一批殘疾人的生活設施,我們總是要舉行一個儀式來慶祝的,是吧?我們還請來了電視台!
喔,我道,你真會折騰。放心吧,我會把請柬給局長的。至於甄局去不去,我可不好說。
你要幫忙啊!
張院長說著,身體就貼了上來,用手來摸老子的手,我知道那手裡是有一張購物卡的,他媽的,老是來這一套!
我果斷地推開了他,嚴肅地道,你好走了,我有事要出去滴!
三天後。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老子和甄局去參加本市唯一的一家殘疾人養老中心成立慶典。
我們走著,一幫人死命地跟著,那照相機、攝像機對著我們,嚓嚓嚓,是閃光燈在閃爍呢……
我們走到哪裡,它們就及時地追到哪裡。
電視台的女主持人也款款而來了,一張熱情洋溢的笑臉,看不出哪裡漂亮,她舉著話筒笑瞇瞇地聽甄局豪邁地介紹殘疾人養老中心成立的偉大意義……
當然了,養老院就是張院長張學良的那個養老院。
狗東西那天打扮的倍精神,脖子下紮著根花領帶,搖頭晃腦,得意洋洋!
說起來,那個養老院老子是去個一回的,老子記得最深刻的實際上不是該養老院怎麼怎麼好,怎麼深得人心,而是老子知道這個養老院有一位漂亮的本地女護工——
朱薇!朱薇是小高,也即高飛的女朋友。
那女孩自小高出事以後,一直很憂鬱的,一雙妖嬈多情的鳳眼裡塗滿了足夠的悲傷,我見到那天她也在現場,站在主席台的第一排,她穿著白色工作服,在眾女護工中脫穎而出,她身上掛著一個工作證,上面有她本人的靚麗的照片,照片下寫著她的芳名:朱薇。
她低著頭,表情很淡,看起來就像是在默哀!
當時,我就站在主席台上。靠,老子感到有一點不太自在滴!
慶典儀式上有一排人。
甄局甄芸無疑在最中間,兩邊分別是余局余艷,蔡英蔡主任,還有張院長那鳥,還有幾個……他媽的,我也不怎麼熟悉,聽張院長介紹知道是區政協的什麼領導,由於我資格最淺,自然站在最邊上。他媽的!
我一眼就看到了朱薇,腦子裡迅速盤旋著小高心裡的那首歌——
《小薇》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她有雙溫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愛你!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麗,摘下一顆,親手送給你!
(各位親們,為了再次表示我對小高的懷念,此處特別的再次重複《小薇》N遍,靠,我絕對不是為了湊字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