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看著懷中之人,他嘴角一抹邪笑。
「有琛公子在此,又有什麼好怕的。」她眼眸晶瑩,映照出那人絕美的面容。
懸崖的那處便是御林軍嚴正以待,齊刷刷的弓箭一起對準他們。
「琛公子,鳳姑娘,皇恩浩蕩,若是現在投降,皇上還可以饒你們一死。」那將軍冷言說道。
榮妝站在千軍萬馬之中,緊緊的咬住下唇,並不言語。雙手緊緊裙擺的一角,自是下定了決心,可是千般萬般仍是不捨。
那個人是自己用命去愛的人,好似每日醒來就是為他一般。還有那個意亂情迷之中的吻,怕是此生縱使老去了,也不會忘記那刻的甜蜜。
可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情卻是身不由己,她生在帝皇之家,命是皇上給的,哪怕是死去,屍骨化成了煙塵,也是墜入皇家空門。
父命不可違,皇命更是不可違。
南瑾琛,注定此生你同我,無法聚首。
「放箭。」榮妝對著將士們喊道,「無論生死,必要捉拿南瑾琛,鳳玨。」
「是。」
一瞬間,又是如雨一般的箭陣向南瑾琛而來。他揮袖擋住,低頭柔情看著鳳玨。
「還是不怕嗎?」
「不都是死路一條。」她輕聲說道,似乎在暗喻一些什麼。
南瑾琛點點頭,撇過眼去看後方,只一眼,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無論怎樣,都不過是死路一條。那樣的箭陣就算是絕世高手也無法抵擋太久,什麼活命什麼僥倖,不過是奪命前的安慰而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這天下是無生門的,是易泠宮的,更是延平帝的。
那日他們開始北疆之行,延平帝便有了準備,鏡城,壽村,北疆,遍佈的都是皇帝的一針一線。
他是雄心壯志的王者,一開始,他就決定留不得他們。
這世間能稱王的,不會有兩個人。
沒有別的言語,甚至眼神的交流都沒有。南瑾琛抱緊鳳玨,踮腳一騰身,倆人便墜入了身後千萬丈深的懸崖。
身後什麼變再也聽不到了,只有來自深淵的風刮過耳邊。
「琛公子。」鳳玨靠近他,柔聲說道。
「怎麼?」
鳳玨從他懷中抽身留得了些空隙,伸出右手。她低頭將手中一直纏繞腕上的東西解了下來,扳來南瑾琛的一隻手,細細幫他纏在了腕上。
另一頭,則繞在自己的手腕上。
「公子只要一運氣,千縷便會壓住命脈,那時公子怕是活不了了。」
做好這一切,鳳玨抬起頭,迎上他一直未曾轉移的目光,露出一個笑顏。
「當真要殺了本公子?」
「當真,琛公子可知我這最後一塊死牌要的是誰?」鳳玨勾上他的脖子,輕輕蹭了上去。
「難不成是本公子?」南瑾琛假意思索一會兒,「應該是本公子吧。」
「琛公子果真是孺子可教。」
「琛公子。」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抓住他的衣衫,急切的說道。
「如何?」他挑眉回答。
「鳳玨忘不了玉照和,這個琛公子清楚嗎?」
「自然。」
「可是現在鳳玨決心與公子一同墜入這無底深淵,公子可願意?」
「當真?」南瑾琛緊緊環抱鳳玨,只覺得內心一陣暖流流過。
「當真。」
「這個我一直放在身上,不曾離身。」
他懷中飄出一塊方巾,上面是花泥所繪的鳳玨之像,栩栩如生,面容清秀。
「它從未被我所棄,一直不曾離身。」
「因為它是你,所以定當不棄。」
同年,淮水城突發大火,城毀人亡。無人倖免。
延平帝龍骨定國,皇朝不覆,趙家又統治了百餘年。
百年之後,若是我們有幸能重聚於滾滾紅塵。
我定不負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