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又在想那玉公子了吧?」英環壞笑著說道。
「哪有,那個什麼公子我才不在乎呢,本小姐是那種人嘛。」落紗被人一語便說中了心事,立馬別過頭去。
「啊,原來小姐壓根就不在乎那玉公子是嗎?那真是可惜,英環聽人家說,堡主好像有意要同嶺北玉家說親呢,既然小姐不願意的話,我看那玉公子也要另尋佳人了。」英環故作可惜的說道。
「不可以。」落紗聽到此話不由得脫口而出。
「小姐,你不是說不在乎的嗎?怎的這麼大的反應。」英環湊上前去,盯著她,「難道小姐對那玉照和公子,真是上心了?」
落紗被英環這麼一說,臉上便立刻紅了一圈,想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小聲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英環看她那樣嬌羞的模樣,不禁笑了笑,柔聲說道:「小姐,我看你和那玉公子定能喜結良緣,何況堡主也是有這個想法呢。」
「那那個玉公子呢,他怎麼想的?」
「這個英環就不知道了,要小姐自己去找答案了。」
答案?落紗心裡默默念叨,繼而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之中,她並未經歷過這樣的事,自然也不明白自己心中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雖然拚命想要見到他,可是看著他的臉,又會不自覺的向別過頭,不敢再看一眼。
又或者是,看著他笑自己的嘴角也是不自覺的會上揚,他若是高興,自個心裡也樂著。
頭一次,會如此為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所有權情緒所帶動。
這樣想著,玉照和的身影卻是淬不及防的映入了眼簾。
「落紗。」他好聽的聲音輕輕喊著她的名字。
「啊。」落紗看見他進來,思緒又一下子全都亂了,「那個,有事嗎?」
「落伯伯讓我叫你出去。」看見她含羞,小鹿亂撞的模樣,玉照和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笑了起來。他的眉眼細長但是卻並不尖銳,反而有種恰到好處的柔情。
落紗整理妥當就當出了門,她一開門,便看見玉照和站在門口衝著她發笑。
「玉公子,你還沒走?」她奇怪的問道。
「我們一塊去吧。」
兩人的肩並肩的身影被日光拉長,聞風而來的還有麒龍堡瀰漫的桃花香,已是春天,所有的花朵全都開了。麒龍堡的落易水獨獨偏愛這桃花,漫山遍野都是一樹一樹的桃花,一朵朵的懸在枝頭,散著清香的芬芳。
去了正廳,又是見落易水和玉隆墨在一塊把酒暢談,兩人見落紗和玉照和一塊進來,卻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落兄弟,落紗可有親家?」玉隆墨首先發話,直截了當的問道。
「小女自小蠻橫無理,也怪我驕縱了她,你看這成人之禮過去這麼久,還是未有媒婆上來提親,恐怕這世間也沒那家能要了這個媳婦了。」落易水不顧落紗投來的殺人般的目光,頗為無奈的說道。
「哈哈,落兄弟嚴重了,我看落紗確是這世間難尋的女子,真性情。和兒,你看如何?」玉隆墨說道。
玉照和輕輕看了身邊的女子,「爹爹所言極是,和兒也是如此認為。」
聽到玉照和如此說道,落紗的心突然一瞬間跳得很快,好似下一刻便將從自己的喉嚨中衝出來。她一直低著頭,面上卻是一片緋紅。
「那爹爹問你,可願意迎娶落紗?」
「和兒只怕落紗不願意。」
「不會。」落紗驚聲說道,話出口才發現失言了,她摀住自己的嘴巴,又快快的低下了頭。
其餘三人見她那樣的神情,一些話自然是不言而喻了,都含在笑。玉照和看著落紗許久,柔情似水一路蔓延開來。
事情就如此定了下來,嶺北玉家玉照和公子將在半個月後迎娶麒龍堡落易水獨女落紗。
此後的半個月,落紗都在學習各種繁瑣的婚俗禮數,麒龍堡和嶺北玉家畢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戶人家,禮數自然是不能失了。落紗從小不受禮數束縛,如今為了出嫁,也不得不開始學著了。
玉照和也隨玉隆墨回了嶺北,為娶親之事做準備。兩人雖是相隔甚遠,但是書信卻是不斷。落紗每日必做之事便是守著信鴿而來,每每看完玉照和的書信,她都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他曾為她寫道:「此去佳人應何在,煙柳畫橋自風流。」隨這半句詩的還有一朵盛開至極的桃花。
落紗頭一次覺得日子可以是度日如年,很快,半個月之後終於到了。那一日,落紗徹夜未眠,一直有著興奮勁。
可是等到第二日太陽剛升起來,英環走進來,面露苦色,似有難言之隱。
「英環,你怎麼了?」落紗坐在床頭,很是關切的問道。
「小姐。」她看著落紗,想說卻又憋了回去。
「你倒是說話呀,有什麼不好說的呢。今日是我出嫁的日子,你怎麼哭喪個臉呢。」落紗調皮的說道,「難道是捨不得本小姐了,放心好了,我會讓爹爹把你一起帶過去。」
「小姐。」英環咬住下唇,掙扎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小姐,玉家的花轎不會來了。」
「什麼意思?」落紗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你說玉家的花轎不會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英環索性就一股腦全說出去了,「小姐,堡主退婚了。」
「為什麼?」落紗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個英環不知道,堡主只讓英環來告訴小姐,以後不許再和玉家有什麼牽扯了。」
英環的話還未說完,落紗就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跑到落易水的書房。
「紗紗。」落易水坐在書桌前看著落紗怒氣沖沖的衝了進來,他似乎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也不驚訝,「你知道了?」
「爹爹,為什麼你要退婚?」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許嫁就是不許嫁,以後那玉照和的你想也不要想。」落易水沉聲說道。
「不行。我此生非他不嫁。」落紗固執的說道。
「這可由不得你。來人呀。」落易水話音剛落,便有幾個彪形大漢走進屋子。
「小姐病了要修養多日,你們給我好生照顧著,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們的性命可就沒了,明白嗎?」落易水說道。
「是,堡主。」
不顧落紗的反對,落易水將她關進了書房內的一間小房間內,並且命令侍衛嚴加看管。
聽著落紗在身後夾雜著哭聲的大罵,落易水的臉輕輕抽搐了,輕歎了一口氣,「紗紗,爹爹是為你好,日後你會明白的。」
被關進暗室的落紗頭幾日還有氣力開口大喊大叫,可是幾日之後她便失去了那種生氣。自己的親爹還會不清楚他的性子,落易水是個性情中人,說得出也做得到,此人也是極強的脾氣,固執己見從來不會改變主意。
落紗本想以絕食反抗,可是落易水那處卻傳了話出來,若是落紗不吃他自然會有辦法對法她,而落紗更別想有出去的機會了。
一連過了幾日,落紗滿心房都是對玉照和的思念,以及對落易水的怨恨。
玉照和他見不到我會不會難過心酸,就如同我現今一樣?
他會不會不顧一切,即使爹爹的反對,也會跑過來將我救出去?
玉照和,你在哪裡?
落紗胡思亂想著,瞇著眼躺在床上,誰知一直緊閉,只有吃飯時才打開的房門突然開了。
門外伸進一個小腦袋,看見床上的女子,驚喜的叫道:「落紗姐姐,落紗姐姐。」
落紗被人這麼一喊,睜開眼私下看著。
「玖歌,你怎麼來了?」落紗從床上躡手躡腳的下來,輕輕捏了捏玖歌的臉。
「是姐姐讓我來的。」玖歌很是自豪的說道,「你快些走,再不走就有人來了。」
「那些侍衛呢?」落紗疑惑的問道。
「都被景初的迷藥放倒了,來,我帶你離開這裡。」
玖歌領著落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偷偷摸摸的出了暗室,趁著月色,兩人一路走小徑來到麒龍堡的後門。
英環在那裡等了許久,見到玖歌終於帶著落紗來了,連忙走上前去,拉住落紗小聲的說道:「小姐,你現在就離開麒龍堡吧,去找玉公子。這裡是一些乾糧和銀兩,千萬小心,莫要讓堡主的人給抓回來。」
「英環。」落紗愣愣的站在那裡,也說不出話。
「小姐,你還在猶豫什麼,快些找到玉公子,英環覺著他對小姐也是真好,你們是絕配,堡主有些不近人情。放心,這裡還有我和景初,玖歌呢。」英環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慮,安慰的說道。
落紗傻傻的點了點頭,拿著東西轉身就出了麒龍堡,她回過頭看了身後那三人一眼,他們都在衝她笑。
落紗心裡一陣暖,熱乎了起來,朝前一路走著,步子固執而又堅定。
「英環,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還你。」
月色朦朧,所有的月光都打在了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玉照和,既然你不來找我,那我只好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