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蹙著秀眉,望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七夜,眼底儘是焦慮之色。
忽而,門被人朝外打開,豹子精走了進來。
低沉道,「聖主!讓屬下來照顧他吧,您身上有傷,還是先回去歇會。」
夕若看著七夜,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沒有回答反問,「夢魔呢?」
「他……」
豹子精垂眸不語,夕若回頭看著他,「怎麼了?難道是他的傷?」她驚坐起身道。
「不,不是。是他,他走了。」夢魔臨走時,吩咐他不要讓他告訴聖主,但他覺得還是通知一下聖主的好。
「什麼時候的事。」
「剛走沒一刻鐘。」豹子精剛說完,她便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勒住步伐,看了眼床榻上的七夜,隨後抬眼看向豹子精,「你先照顧他,本宮很快回來。」
「是。」
夢魔捂著傷口,緩緩的走著,看到前面紅色身影頓步立在一邊,「夕若!你……」
「你傷還沒好,想去哪裡。」夕若瞇著紅眸,蹙眉嗔怪地道。
「我……我……」夢魔我了半天什麼話都沒說出,夕若望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替他說道,「是因為七夜,所以你才要走。」
「我!」
「你不要說了?我明白。他和我已經不可能了,所以你沒必要因為他離開這裡,再說你身上還有傷,即使要走,也用不著這麼著急。留下來吧!待傷好以後,再走不遲。」夕若勸說著,他看著夕若絕美的容顏,張嘴要說什麼時,豹子精匆匆而來。
「聖主,不好了。皇甫逐洌他!他快不行了。」
「你說什麼!」夕若臉色大變,「快帶我去。」
「是。」
夕若二話不說,拋下夢魔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寢宮。
皇甫逐洌?夢魔聞聲不再去想,轉身跟隨他們來到皇甫逐洌的所住之處。
皇甫逐洌臉色蒼白無有半點血色,唇色發白,嘴角隱約流出血,夕若緊握住他的手,一點點給他傳送法力,好護住他的心脈。
夢魔看著夕若一點點將法力輸送到皇甫逐洌的體內,夕若臉色蒼白,額頭佈滿汗跡,過了片刻,皇甫逐洌的氣色有些紅潤,夕若收回了手。
她擦拭了拭額頭的汗珠,回眸沖豹子精道,「你好好照顧他。」
「是。」
語罷,夕若與夢魔走出寢室。
一出寢室,夢魔便問,「夕若!皇甫逐洌他——」
夕若知道他想問什麼,不等他問完,她便開口道,「金光設計陷害我,他為了救我,被金光所傷。眼下,除了這顆魔魂珠外,誰也救不了他。夢魔!我不能讓他死的,他是人界的皇帝,如果他死了,人界就會完蛋,我不想他因為我,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你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一旦救他,魔魂珠的魔力也就不復存在,到時候魔界所有的魔全都會死。你真的忍心為了救他,犧牲那麼多的魔。」夢魔不是勸他放棄救治皇甫逐洌,他是想告訴她,一旦救了他,魔界將會永遠消失,希望她能夠三思而行。
夕若明白夢魔的意思,不是她不去想,而是老天沒有時間讓她多做考慮,皇甫逐洌傷勢太重,最多堅持不到後天,如果她不拿魔魂珠救他,他就必死無疑。
「我知道!可是,為了救他,我只能這麼做。你也看到了,他沒有時間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所以我一定要救他,即使犧牲那麼多的魔,我也在所不惜。夢魔!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夕若看著他,夢魔看到她眼底的柔弱,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
安慰道,「怎麼會呢?你救的不只是他,還有他的子民。」他緊緊握了握她的手,隨後探入衣襟去取魔魂珠,一摸,發現魔魂珠不再身上。
夕若見狀,垂眸問道,「怎麼了?」
「魔魂珠不見了。」夢魔暗驚道。
「什麼!」夕若吃驚道,「怎麼回事?」
夢魔垂眸思索,夕若受傷後,魔魂珠就在他身上,怎麼會不見呢,他也納悶。
「是在找這個嗎?」一襲黑色蟒袍的七夜,手捧著魔魂珠走出。
邪魅如斯的臉,泛著點點的邪魅,玩味的眸子瞧著恍然失色的兩個人。
「七夜!」夕若驚駭道。
夢魔瞇了瞇黑眸,冷聲地道,「你什麼時候拿走它得。」放置在袖袍下的手,緊了又緊。
七夜俊臉輕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眼神柔情的盯著夕若,夕若感受到他投射來的目光,別過臉,不去看他。
「魔魂珠救不了他的。你得到它也沒用。」七夜看著夕若,邪魅低沉地道。
夕若聞言,抬起頭看著他,「你說什麼?魔魂珠救不了它。怎麼可能!魔魂珠是魔界至寶,它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怎麼會救不了他。」
七夜看到她眼底對皇甫逐洌的在意,眸中迸射出一抹陰厲的寒芒。
「本王當然知道!魔魂珠的卻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可是!他只對我們有法力的魔和神人才有,而他只是個小小的凡人而已。魔魂珠對於他來說,只件至陰至邪的寶物,有害無益。」夕若一副探究的眼神,緊緊望向他,七夜緊蹙了蹙俊眉,冷然道,「你不相信?不相信儘管拿去。」他大手一拋,夢魔便接住了魔魂珠。
夕若看著七夜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樣,不像是在說假,但又不能不防他。
夢魔倪了眼七夜,說實話,他也不太相信他的話,抬眸看向一臉沉思的夕若,低聲地道,「夕若!你打算怎麼辦?」
夕若看了看夢魔手中的魔魂珠,又抬眼望向七夜,卻見他一副優雅自如的模樣,邪魅如斯的倚坐於長廊的台階上,對於皇甫逐洌是生是死,他沒有半點興趣。
良久,夕若走到他的面前,眸光閃爍道,「魔魂珠救不了他!魔君一定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救他,對嗎?」
七夜聞言,修長如玉的手指微頓了下,微挑起俊眉看著她明媚如星得眸子,沉默了幾秒後,低低一笑道,「三千年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那麼聰明。」
他說著,伸手摸向她的臉,卻被夕若冷漠的躲開。
「有什麼辦法!請魔君直說就好。」
夕若的冷漠令七夜僵持在半空的手,邪魅的垂下,挑起好看的黑眸笑道,「區區一個凡人!與本王非親非故。本王為何要救他!」
「七夜!你……」夢魔聽出他言語中的不善,本想自責他,卻被夕若攔住。
夕若淡漠的看著七夜,眼底沒有絲毫情意,只有平靜到無奇的冷漠,「魔君!打算如何做?才肯說出救治皇甫逐洌的辦法。」
七夜挑眉冷笑,瞇著寒澈的冰眸道,「怎麼!你打算為了那個凡人,與本王再來一次交易?」他故意將「交易」二字說的極重,就是為了勾起她的回憶。
夕若聞言一怔,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惶恐。
「七夜!你混蛋。」夢魔氣結不已的,一拳頭向七夜襲來。
七夜不閃不避,輕而易舉的握住了夢魔的手,只是輕輕的一用力,夢魔的手霎時脫了臼,夢魔吃痛了喊出了聲。
「夢魔!」夕若緊張的奔到他身邊。
夢魔霎時抽回自己的手,將夕若護在身後,回道,「我沒事!」
夕若擔心不已的看著夢魔的手腕,夢魔不想夕若再次因為他而被七夜威脅,忍著手腕上的痛楚,喃喃地道,「我沒事!你只要保護好你自己就好。」
夕若眸光一怔,她明白夢魔說的是什麼意思,她望著夢魔擔憂的眼神,他是不想她再次被七夜利用而已。
七夜看到他們兩人郎情妾意的模樣,眼底浮起冰冷的陰霾,薄唇輕抿起一抹淡淡的邪肆,冷冷笑道,「看樣子!你們是不打算救那個凡人了。不過,這樣也好!區區一個凡人而已,不救更好,反正他死了,對於你我都沒有什麼損失,你說對嗎?」
「你……」夢魔憤恨的咬了咬牙,瞪著七夜,「七夜!你別太過分了。你說了這麼多話,無非不就是想激怒夕若,好讓你再次要挾她?我告訴你!夕若已經不是原先的夕若了,她不會再被你要挾的。」他一把握住夕若的手,柔聲道,「夕若,我們走。一定還有其他方法救他,我們現在就去找。」
夕若沒有拒絕,漠然的看了眼七夜,任由夢魔拉著自己的手,款款離開。
七夜望著他們牽手緩緩離去的背影,眼底浮起嗜血的怒氣,薄唇緊閉,抿成一道陰冷的冰線,你會回來的……鏡頭轉換……
夢魔緊緊握住夕若的手,擔心的眸子瞧著她,「夕若!不要相信他的話,他的話不可信的,魔魂珠一定可以治好皇甫逐洌的。不如,我們就按這個方子,救他吧。」
他不管七夜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他都決不允許,七夜再次威脅到夕若。
夕若靜靜地看著夢魔,看到他眼底的擔憂,她淡淡抿唇淺笑,「沒事的!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夕若,不會再被他威脅了。」
夢魔聽到她說的話,心也漸漸安了些許,七夜對她造成那麼大的傷害,一定不會傻的在去相信他的話,所以也就沒有懷疑。
直到深夜,夕若一襲紅衣出現在七夜的房間。
七夜彷如早料到她會來,邪魅優雅的作於暖榻上。
微微挑了挑眉,俊臉微勾,沉聲地問,「你來了。」
夕若沒有回答,神色淡漠的坐在桌前,斬釘截鐵道,「說出你的條件!想讓本宮做什麼。」
聞言,七夜的手頓了頓,他沒想到她會為了一個區區凡人,再次來求他。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夕若,眼底迸射出冰澈的眸光。閃身來到她的身邊,優雅的坐在椅上,面對著她,「為什麼!」
「什麼!」夕若淡淡地回問。
七夜瞇著黑眸冷道,「你知道。我再問什麼?」
夕若有些驚訝,她側眸大膽的看向他陰沉冰冷的眸光,淡淡地疑問,「魔君!想知道什麼。」
七夜瞇了瞇危險的眸子,「為什麼要救那個凡人?他與你有什麼關係?」
「就這些?魔君不是一早就聽到我和夢魔的談話了嗎?再問豈不是多此一舉。」夕若火紅色的眸子冰冷的看向他,眼底有一閃而過的不屑。
七夜感受到她投來的不屑,大手忽地掐住了她的下顎,逼迫她與他對視,他冷冷地問,「告訴我!一定要救那個凡人是嗎?」
夕若迎上他寒澈如骨的冰眸,「是。」
「好!很好。」七夜眸光冷然地道,「只要你回到本王的身邊,本王就救他。如何?」
「我答應你!」夕若想也沒想一口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七夜瞇著寒澈的黑眸緊緊注視著她,她眼底沒有半分為難,連絲毫怨恨他之色都沒有。神情淡漠的就像他與她之間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他徒然伸手去解她胸前的衣襟,手還為觸及到衣襟,夕若便閃身躲開,眸光有一閃而過的惶恐,但很快便為正常之色。
但她的舉動,依舊沒逃出七夜眼底,他邪魅一笑道,「怎麼!你反悔了。」他邪魅笑了笑,手指覆於在唇間,這是他慣用的動作。
「反悔也好?區區一個凡人而已。你沒必要為他如此犧牲,你說呢?」七夜緩緩勾起唇角,露出老奸巨猾的精芒。
他打什麼注意,夕若豈會不知,只是皇甫逐洌的命就在她的一念之間,如果不救他,他真的會死,她不能丟下他不管不顧,但也不能就這樣任由他胡來。
她不怒反而妖媚笑道,「魔君,不必急於一時吧!起碼,可以讓我知道魔君打算如何救治他。否則,我怎麼保證你不會出爾反爾。」
七夜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他沒想到她會變得如此小心謹慎。
不怒反而低低一笑,「好!那就等本王治好他的傷再說,反正本王有的是時間。」他語罷,從衣袖下取出一個小瓶子。
「把他給那個凡人服下,不到三個時辰他便會醒。」七夜說著已將藥瓶遞給了夕若,夕若接住藥瓶看了眼他,再看了看藥瓶,沒什麼大問題,便收了起來。
夕若瞇了瞇好看的紅眸,嘴角抿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謝啦!告辭。」
「就這麼走了。」七夜閃身擋住了她的去路。
夕若秀眉輕輕一皺,笑道,「魔君想要如何?」妖媚的眸子上下打量著七夜,七夜瞇著好看的星眸,深深凝視著她,看到她一臉妖媚的模樣,下腹一股燥熱,他對她的慾望太強了,即使三千年前與現在,那股慾望依舊十分強烈。
他別過頭,不在看她,他怕他自己忍不住,別過頭,冷然道,「沒什麼!你走吧。」
夕若含笑抿唇道,「那本宮就先行告退了。」她妖媚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門,一出門,她霎時斂去臉上的笑意,漠然的冷倪了眼七夜的寢宮,決然離去。
回到屋裡,夕若便看到夢魔坐在暖榻上,面色陰沉的看著她。
她微頓了下,緩緩走來,「這麼晚了,你還沒去休息。找我,有事?」
夢魔轉過臉,陰沉的眸子盯著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這麼晚!你去哪兒了。」
夕若微楞了下,看了眼他緊握自己的手,漠然一笑道,「沒什麼!只是睡不著,出去吹了吹風。」語音剛落,她便漠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夢魔感覺到空空如也的手,心倏地一沉,眸光冷冷直視著她,「真的只是吹風而已嗎?」他本想找她商量如何救治皇甫逐洌,卻沒想到看到她走進七夜的房間,而且一呆就是半個時辰,他一直在外面等到她出來為止。
夕若看了眼夢魔,堅持己見道,「沒錯!有什麼疑問嗎?」
「既然是吹風?為什麼,會跑到七夜的房間裡去!別告訴我,你只是無意路過而已,我不會相信的。」
夢魔冰冷的眸子直射夕若,夕若淡定從容的眸子迎了上去,淡淡一笑道,「你跟蹤我。」
「如果你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怕我知道。」夢魔冰冷的眸子蹩向她,夕若噙著嘴角冰冷的淺笑,「虧心事?呵!那你說說我到底做了些什麼虧心事。」
「你!你說過不會再找他,為什麼要騙我!夕若!為了一個區區的凡人,如此作踐自己,值得嗎?」夢魔心痛不已地道。
夕若聞言,紅眸有凌厲閃過,倏地舉起桌上的茶杯朝夢魔的臉上潑去,冷聲喝道,「給我滾!」
夢魔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她,只見她冷酷的垂下眸,依舊重複著口中剛才的話。「給我滾出去!滾——」
見他不走,夕若一把推開他,將他推出門外,狠狠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