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片刻,將剛湊近窗紙的手指又縮了回來。通常知道的越多,就掛得越早,何必和自己的小命兒過不去呢。復國是國家大事,我不過意普通市井小老百姓,怎麼著都輪不到我去指點著國家大事。我一甩衣袖,飄然離去。
據說,雞肉師兄和凌父秉燭夜談,我真不明瞭他倆有啥可以談得如此心潮澎湃的。我直睡到日上三竿才喚素雲幫我洗漱。呵,這人那,安逸慣了也就會習慣安逸的生活了。
似乎我總覺得忘了點兒什麼,心裡頭總有那麼件事兒懸著,鬧心。對了,正是這鄭聖瑾和鄭盈盈這兄妹倆的事兒。我又想起昨日李世民的叮囑,總覺得這事兒似乎有蹊蹺,只是蹊蹺在哪兒恐怕我想破腦殼都想不出來的了。不去想罷,省的心煩。
我吩咐素雲留守家中,從膳房拿了兩個肉包子塞入懷中便躍出了凌府的高牆。高牆雖高,也不如我凌筱仙的武功高。自古以來,旁門左道總是要比陽關大道來的繁榮昌盛,而且不論君子或是小人甚至女子,總喜歡玩點兒旁門左道,這似乎才是趕時髦。
我一路飛簷走壁奔向鄭氏醫館,途中不小心掀了幾片青瓦,踢坍了幾堵矮牆,踩倒了幾棵小樹苗,再順手偷了幾個鳥蛋。只須臾,便到了鄭氏醫館。果然走捷徑就是省時,但卻累得我呼呼直喘氣,不明真相的小呂還以為山賊欲將我搶了去當壓寨夫人。天子腳下,居然還有山賊?李淵父子有夠衰的。
「小呂,你家少爺呢?」我咕嘟咕嘟喝完一整壺清茶,環顧四周,似乎清冷了許多。平日裡的車水馬龍,如今成了門可羅雀。這變化要不要這麼快啊?敢情也不通知我一聲。
「在後院。」小呂依舊冷冷淡淡,見了我也不喜不憂,莫非那天混戰中他腦子被打傻了?我斂起裙裾,大步向後院走去。
「凌大小姐,我勸你還是別去,最近小姐瘋的厲害,連少爺都不認得了。」剛轉過大理石屏風,小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隔著屏風,他探出半張臉,一臉擔憂,抬眸見了我,長歎一聲。
「不行!我偏要去!」我一頓足,也顧不得身後小呂的叫喚,向小院深處跑去。鄭聖瑾,等著我,你怎麼能隨便讓女子吃你豆腐呢!就算是你親妹妹也不行。
晴空萬里無雲,青翠的新竹掩映得小院斑斑駁駁。小屋門口,坐著一對男女。
「佑承,你看那只藍色的蝴蝶,多美。」
「佑承,你看那朵月季,開得多艷。」
「佑承,你看天有多藍……」
…………
我躲在牆角偷偷瞅著院中的一切。這女子,怎麼看怎麼不像瘋癲的樣兒。素衣黑髮,面容姣好,眼眸清亮。
一個時辰之後,我站得腿腳酸麻,目送著素衣女子被鄭聖瑾送進小屋。她長吁一口氣,這不是歲月靜好嘛。小呂這廝愈發大驚小怪了!
「仙兒,盈盈的病最近愈發嚴重了。」不知何時,鄭聖瑾微倚紅牆,眉頭緊鎖,臉色愈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