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離於凡世,誤闖禁區,被刺得內疼隱傷。或許,隻身獨我是我的宿命,我逃離不了,枉自怨天尤人,卻更深入歧途。
花開花落,只為守候。或許太過甜蜜,我不能受所,那麼,請忘了我,謝謝。
我又離開了,趁洛秋秋出去的時候,只留下紙條,還附了幾個字,別擔心我,這是我從來沒有對她說過的話,是她對我太過放心還是自己太過偏執或者說她從來沒放心過我。
我去了我和洛秋秋把它當作噩夢的地方,曾發誓永不會去的地方,但,那麼現在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想去踐踏結疾的痛。
舊址好似換了新人,擦肩而過的行人,陌生的臉。或許應該也是好事吧!那種羞辱感已經沒有,我猜,洛秋秋也是,說也想不到,其實我們活得很好。我仍記得那些曾以為慈祥的善目剎那間變成曲醜的惡臉,仍記得,斥耳的屑語,不堪一擊。洛秋秋,這些我們都該忘了,對吧!
我選擇了離車站最近的一家旅店住宿,很小,房間裝飾簡單。床,床櫃,壁燈;沒了。我也不曾想,尚芳的年紀居然可以像歲逝蒼老的人一樣地懷感悲切,仿似已經經歷過了幾世紀的塵年蹉跎。
我向老闆要了一把椅子,是他家用的靠椅。木頭拼作的造型,噴紅漆的那種。晚上我把它放在窗子邊,然後跪在上面,趴在窗沿看外面夜景。
沒有城裡繁多的燈點,甚至連我們小鎮都不及,暗暗地,寂寞的街燈,冷漠的行人。其實,連呼吸空氣我都覺得心悸,生怕有那麼一點點熟悉的味道襲觸我的神經。初秋,慢慢深入,連後來都變得深沉。
或許,那真是我的錯覺。我說,我看到他了,長長的T恤,戴著鴨舌帽,僂著背就恰巧經過我的窗下。真是諷刺,我連臉都看不到呢!又怎麼說是他,對他的熟悉程度還沒到那個點吧。
其實,心情真的平靜了很多,我不知道回來了多久,即使回去以後,或許要更沉閉,我突然覺得那也沒什麼。
那人走到路燈下,居然停了下來,他往後看。我居然嚇得轉過身,將身子往下彎,這真是愚蠢的動作,我到底在幹嘛?
那天,我又看到了他了。我起得很早,坐上第一班回去的車,上車之前,在售票廳他在我好前面,買了票就轉身離開,帽子壓得特別低,真的沒辦法看到他的臉,我只認得那頂帽子Y-3的,因為他戴過,我見過。
我覺得自己真是個神經病,莫名其妙看著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半天。那麼假如,就算是他,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對,毫無關係。
我的天,他竟然也跟我同一班車,他不會是我們鎮上的人吧?我盯著前面那頂鴨舌帽發了半天呆,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我希望他轉過頭來,但是他沒有,只是伸手將帽沿壓得更低,僅此而已。我終於失去了興趣,轉頭望窗外,被眩過的外景弄得頭暈,所以決定睡覺。
我又做夢了,肯定是做夢,我感覺他走到我身邊,伸手貼著我的臉。
「田田,對不起。」他說,對不起。
我回到家時洛秋秋正在廚房忙活,她看到我只是平常地說了句。
「回來了,休息會兒,洗手吃飯了。」
那天,飯桌上多了一個人,洛秋秋的男朋友,西裝革領,穿得十分正式,我在心裡暗暗偷笑,他有必要這麼隆重嗎?
「嗨,洛歌,我叫田燚。」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時,他跟我打招呼說的話,一點也不像個大人說的話,或者說,他是不是在試圖走進我們母女倆的世界。
「你男朋友不錯。」在廚房我幫著洛秋秋清碗,一邊跟她說話。
「真的嗎?」她顯得異常興奮,應該就是等我這句話吧。
「怎麼姓田?」我隨意一問卻發現她尷尬起來。
「沒關係的。」我衝她笑笑。
那一個晚上我想,或許,我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