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羽微垂著頭，面露尷尬，手心處冒出了細細的汗，細白的手指緊緊地繃住，「謝謝你願意送給我，我會很喜歡的。」 說完便轉身走向試衣間。
帶走滿心酸澀。
皓軒微微有些觸動，自己是不是太過份了，是不是太冷若冰霜了？畢竟菲羽是他曾經心愛的女人，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哪怕是朋友意義上的好。
等菲羽出來後，皓軒又替她挑選了一件純白色禮服，是菲羽喜歡的款式，他給她買了下來。
出門時，菲羽緊隨在皓軒身旁，臉上掛著恬美的笑容，因為她試禮服的時候從鏡子裡不小心看到了躲在牆角處的記者。
直到他們先後上車，記者才肯罷休離開，如此珍貴的一組照片理所當然成了次日頭條。
把皓軒送回公寓之後，菲羽隨著爸爸的車離開。
「軒，這麼快就回來了？」 Lens看到他的身影，熱情地迎上去。
放眼一望，皓軒沒有見到明媚，正準備開口詢問，Lens告訴他：「媚上樓休息了，你是不是……真的需要解釋一下？東方女人的心，深不可測啊。」
「她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皓軒皺了皺眉心，微微有些緊張。
Lens臉上的笑意足以讓皓軒暗鬆一口氣，「媚是個好女孩，她並沒有過問什麼，當然，我也不會和她說太多，軒，真遺憾，這次舞會的女主角不是媚。」
「只要婚禮上的女主角是媚，我的人生就沒有遺憾。」 皓軒打趣地說著，便朝電梯走去：「謝謝你替我照顧她。」
「不客氣，記得給她塗藥！」 望著那道隱入電梯的頎長身影，Lens叮囑著。
四樓主臥。
皓軒禮貌地敲門，「明媚，睡了嗎？」 溫和的聲音隔門而入。
「進來吧。」
皓軒推門而入，來到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深深的凝視著她，呼吸離她很近，她的眼瞳黑漆漆的。
「幹嘛用這種眼光看我？」明媚瞅著他，彷彿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一個人。
「菲羽是我的朋友，後天，她要陪我參加公司的紀念舞會……」
明媚輕聲打斷他的擔憂：「我知道，你不需要解釋了，我相信你。」 她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皓軒，我這半年可能……都要呆在這兒了。」
「有我陪著你，你不會寂寞的。」皓軒眸光依舊深情。
明媚笑了：「我想看看報紙，可以嗎？國內的報紙，不希望等我傷好了，再回國時，完全與社會脫軌。」
她說得那麼無心，卻無意間傷了皓軒的心，她要回國嗎？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菲羽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
望到了皓軒的隱憂，明媚笑容嫵媚地瞅著他：「你又怎麼了？真打算把我關在金絲籠子，不讓我與外界接觸呀？」
「當然不是……」 皓軒依然緊握著她的手，彷彿一鬆開，她便會變成蝴蝶飛走，「從明天起，我會訂報紙，這樣你就不會無聊了。」
「謝謝。」
一天以後。
秋日的下午，水晶般透明的巨大落地窗，陽光傾灑在院子裡漸漸枯黃的爬籐葉上，無數閃耀明亮的光點，一叢叢怒放盛開的菊花，清新恬然，美麗動人，有帶著點瑟瑟的落漠。
隔了一整面玻璃窗的距離，顏如玉靜立窗前，心中五味雜陳，這些天，她明顯憂傷了很多。
今天一大清早，雲飛和往常一樣去了報社，為尋找莫明媚的事情奔波，顏如玉的心裡涼颼颼的。
以前他愛她，從不會表露出來。現在他愛她，已經愛得光明正大，這叫顏如玉還如何在錢家立足？
「阿姨，你在想什麼呢？」 隨著衣角有下垂的重量，垂眸望去，鼕鼕肉嘟嘟的小手正拉扯著她的裳邊。
顏如玉在他面前蹲下來，微笑著替鼕鼕整整衣裳，心裡很是欣慰，他終於肯改口叫她阿姨了，而且還會為她擔心。
「沒事兒，我在想……如果爹地找不到媽咪，那鼕鼕該怎麼辦呢？」 這是一樣他們都必須面對的問題。
地球離了誰，照樣得轉，沒有人會因為誰的離去而自殺。生活還得繼續。
「你願意像媽咪一樣陪著我嗎？如果你願意，那你就做我媽咪吧。」鼕鼕說得很肯定。
這一番話足以讓顏如玉驚呆，她深深地望著他，「鼕鼕，你願意嗎？你真的願意嗎？」
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鼕鼕撅起小嘴嘟嚷著：「 我媽咪不會回來了，她已經不要我了，只要你願意，就聽爺爺的話，跟爹地結婚吧。」小小的他，在心裡萌生了淺淺的恨意。
他不能理解媽咪，他恨她丟下自己。
最近錢家議論最多的話題就是顏如玉和錢雲飛的婚事，好幾天的尋找，已經證明了莫明媚不會再回頭，為了讓錢雲飛死心，保重自己的身體，一家人幾乎全部倒向顏如玉。
尤其是為了讓鼕鼕擁有一個完整的家，能夠健康成長，大家更希望他們趕快結婚。
傍晚。
錢家書房。
錢老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椅裡，面向落地窗，誰也看不出他的神色。
雲飛倚在書架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望向父親的背影，淡漠無比。
「她已經走了，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說不定就是為了躲避你，所以你不可能再得到她的任何消息。」錢老果然猜測。
錢雲飛眉心一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個母親，怎麼會捨得丟下自己的孩子？」
「一個父親，會捨得丟下自己的孩子嗎？」 錢老站起身，顫聲低喚一句：「雲飛，我們都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這是一道傷口，你還要不停地扒開來看，有沒有想過鼕鼕的心情？失去媽媽，他不比你好過，你和如玉還有過一段深厚的感情，你也曾離不開她。」
雲飛皺眉，眼底有深幽的亮光，然後一陣輕咳，神色倦倦地，聲音低啞，說：「鼕鼕怎麼樣了？」 他知道這些天，應該感謝顏如玉對鼕鼕的照顧，但他真正想娶的人是莫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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