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多少遍了？」
莫家書房，明媚端著咖啡推門而入，遞到兒子面前，淡聲詢問。
「三百零五遍，還差六百九十五遍就寫完了……」 鼕鼕攥著鉛筆在作文格上重複寫著「莫鼕鼕」這三個字。
莫明媚眸光落到兒子的筆尖，許久之後才開口，「寫到五百遍的時候，把這咖啡喝了，然後接著寫。」
「知道了，愛媽咪。」 鼕鼕滿臉沮喪地點頭，小手握著鉛筆不停地在紙上畫著。
寫一千遍自己的名字，下次應該不會再寫成「錢鼕鼕」了……媽咪說，如果再寫錯，就寫一萬遍，如果再錯，就累加。
「寫完了，再下來吃飯。」 在關門之前，莫明媚威嚴地留下了這句話。
「嗯。」
直到聽見房門關緊的聲音，鼕鼕才敢抬眸，他握著筆，受傷的眸光裡溢滿一汪晶瑩的液體，咬咬唇，卻是強忍著眼淚沒有落下來。
讓所有的不愉快都留在昨天。
秋日的光影裡，莫明媚高興地來到520室，刷門卡而入，先是餵養這些給室內帶來生機的小金魚，然後再給水仙換水，替月季剪枝……
然後調點小音樂，開始拖地……
正當她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臥室裡，莫明媚卻聽到了開門聲，秀眉微蹙，會是誰？怎麼會有門卡？
會不會是秦總？
當她從臥室裡走出來，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出現在客廳，她穿著輕薄的黑色晚禮服，眨巴著水晶般的眸子，帶著魅惑的微笑打量著莫明媚，「皓軒呢？」 儼然以主人的口吻問。
「皓軒？」 莫明媚疑惑。全然沒有醒過味來，「皓軒在醫院呀，你是誰？」望著女人手中的門卡，她更加疑惑。
菲羽被這突如其來的回答怔住，「醫院？」 她也疑惑了，銳利的眸光上下打量著穿著普通的莫明媚，「你在這裡做多久了？」
「你是誰呀？你怎麼會有門卡？」莫明媚神情滿是不惑。
菲羽微微一笑，「我當然有門卡，告訴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小心皓軒開除你！」 她將門卡擱在展示架上，不緊不慢的話語極具挑逗性。
「皓軒開除我？誒，你到底是誰呀？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這是我上班的地方！請你出去！」 面對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妖嬈女人，莫明媚下了逐客令。
還記得經理有交待，不可以帶朋友來520，當然陌生人更不允許，少了東西誰賠得起？
「你……」 菲羽今日心情原本就陰雲重重，再加上剛下飛機，有些勞累，再被這個傭人一挑，火都不知哪裡來的，「你給我滾出去！」她近乎咆哮。
皓軒的居所怎麼可以聘請這樣年輕的女人打掃？
「菲羽。」 秦皓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兩女人同時轉眸。
那張俊美無鑄的臉上比平日多了一份冷然，眸光觸上莫明媚時，顯得格外冷靜，再看向菲羽時，有些黯然。
「皓軒……」 菲羽追上前挽住他胳膊，帶著委屈，柔聲問：「你故意躲著我的對不對？」聲音裡還有些撒嬌。
莫明媚腳步微亂，卻被她努力定住了，身形僵硬，緊緊地望著眼前親近的兩個人，所有的狐疑頃刻間有了解答。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秦皓軒接通了，沉穩幹練聲音傳出，「新加坡的企劃案先壓一下，我已經回到520，再急也得等明天，好的，再見。」
這個電話讓明媚徹底明白這個女人剛才的意思，也對秦皓軒的身份肯定無疑。
雖然她很意外，卻也接受了秦皓軒就是向陽集團總裁這個事實，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些小小的失落，她是那麼信任他，他卻騙了她，連身份都騙了，還有什麼值得信任？
望著女人妖艷的模樣，她甚至有些麻木……她不在乎他們的關係，也沒有興趣聽下去。
皓軒看到了明媚臉色的變化，輕輕拂去菲羽的手，正想朝明媚走來，卻被菲羽攔住，「皓軒，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對不起，關於我所做的一切，真的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明媚與皓軒對視，她縮了縮牛仔裙旁的手，「房間已經打掃乾淨了，沒有其它事的話，我先走了。」 說著，便要從皓軒身旁邁走。
邁開的腳步因他抓住手腕而遲疑了，她不去看他，咬咬唇，心中隱隱作痛，她急需一個解釋，一個關於身份的解釋。
皓軒緊張的動作映入菲羽眼裡，她微愣……竟出奇地沒有發脾氣，反而輕聲問：「你不願意回頭，只是因為她？」
「明媚……」 皓軒無心理會菲羽的話，捉住明媚胳膊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沒事，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聊。」 明媚微笑，輕輕拂去他的手，聲音溫柔得像水，乾淨而透明。
他抿唇，目送著她離去……沒有挽留是因為，處理了菲羽，和明媚會有解釋的機會。
菲羽攔在皓軒面前，害怕他追出去，「皓軒，對不起，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我不能沒有你，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菲羽，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我有了心愛的人，怎麼可以傷害她？」 皓軒雙手握住她肩膀，扯出一絲誠摯的笑意。
「皓軒……」 菲羽所有的堅強與隱忍，都在他說不可能的一剎那，頃刻間坍塌，她瞭解皓軒，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都是不容違背的。
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菲羽啟唇要說些什麼，卻又猶豫了，然後咬唇，卑微地凝視著他，「你愛上她了嗎？」
「是的，我愛上她了。」皓軒回答。
菲羽眼裡泛著淚：「可是……你為什麼要騙她？她似乎，並不知道你是大集團的總裁，她為什麼……會在這裡給你打掃衛生？」真心愛一個女人，怎麼捨得她受累？
皓軒皺起劉海覆蓋下的眉，「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菲羽，你不需要過問。」
「你在證明，證明她不是那種貪圖名利的女孩子，對不對？」
她，依然這麼瞭解他，讓皓軒無法冷漠，「菲羽，回法國吧，我的世界裡已經容不下你了。」
晚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