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吧!就算你是貝多芬在世,從明天起你也不用再來上班了。」 校長斬釘截鐵地說著,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表情明顯有了絲不耐煩,做出一個「請出」的動作,「莫老師再見。」 連聲音也比平日裡降溫不少。
一想到從明天起她就要淪為下崗人群之一,一想到經濟來源沒了著落,一想到鼕鼕,莫明媚忍不住眼眶一紅,眼淚打轉,卻是忍著不落下,她咬咬牙,攥起筆在解約書上龍飛鳳舞地畫下莫明媚三個大字。
然後笑著對校長說:「張校長,如果下次你再聘請我來這裡上課,請記住,除了校長這個位置,我對其它的都不敢興趣。」
「你……」
微微一笑,莫明媚轉身大步邁去。
校長瞪著那抹傲然的背影,只能吹鬍子瞪眼。
走出學校的時候,天空突然烏雲密佈,眼看著就要下大雨,路上行人來去匆匆。
只有莫明媚感到一陣茫然,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所鋼琴學府,承載著她多少美好的記憶,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們……甚至都來不及跟他們告別,她便要走了。
辦公室裡,校長站在落地窗前,仰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他心裡壓抑極了,不管解雇莫明媚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是否影響到孩子們的前途,他總算可以保住學校繼續辦下去,老天爺呀,你可不能怪我。
他望天祈禱著。
站在馬路旁,望著眼前穿梭來往的車輛,莫明媚第一次有了孤獨的感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的故事比她悲慘?
似乎連老天爺都在同情她,頃刻間,雨水嘩啦嘩啦落了下來,像淚,打濕了大地的一切,包括這個孤單的女人。
校門口,街道旁。
莫明媚穿著淺藍色連衣裙促立在風雨中,雨水很快淋濕了她微卷的長髮,以及那樸素的裙子。
淋雨的感覺可以使她變得清醒,沒了工作,一切就得重頭。
來往的,打著傘的行人,每一雙眼睛都對她投以深深的注目,有的人甚至還將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有一把花傘替她撐起一片晴天。
莫明媚微怔,轉過眸去,她的身體僵住,一個優雅高貴,美麗動人的女孩出現在面前。
「明媚姐,真的是你!原來你還活著!」 錢沛玲驚喜的眼神凝視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六年後重逢,別提有多興奮。
莫明媚冷漠中帶著一份嘲諷:「是誰告訴你我已經死了?」 她覺得很可笑,這算哪門子奚落?
「沒有沒有!明媚姐,你可千萬別誤會,找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擔心你,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打聽你的下落,我覺得我應該為莫家做點什麼……」 錢沛玲激動地挽住她胳膊,誠摯地解釋,她無法把自己內心的喜悅表達出來,只是忍不住地微笑。
莫明媚瞳孔裡投影著小小的沛玲,好像一切都不太真實,她和六年前幾乎沒什麼變化,除了越來越有氣質,越來越漂亮……
而她自己呢?除了還叫莫明媚之外,幾乎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些變化,都是錢家導致。
「沛玲,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害我找不到!」 一個磁性十足的男聲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