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舉宮大宴。
煙花爛漫,迷離了夜幕。
「喂,乾一杯!」無雙舉起漆杯,臉頰因飲酒而變得紅潤,遠處的軟榻上,盛裝女子擁在帝王懷,淺笑嫣然。
無雙眸子微紅,一杯接著一杯,春蘭直嚇得面色慘白「公主,不要喝了!」
「為什麼不喝?」無雙帶著醉意微笑,面色酡紅「春蘭,陪我一起喝!」
「公主!」春蘭自然知道公主的心事,看著軟榻上麗妃笑的面如桃花,公主心裡一定難過極了吧?
「不要管我!討厭!」無雙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蹣跚的向前「皇上,皇上,乾一杯!」
楚離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醉態的無雙,淡淡道「公主醉了,把她帶回房間!」
「讓開!讓開!不要碰我!」無雙推開上前的婢女們,斜睨著楚離「哥哥,你這般怕見到我麼?」
楚離面沉如水,諸位大臣亦是怔住,大多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帶回去!」楚離廣袖中的手微微收緊,卻是一把攬過麗妃,親吻她的耳垂,輕聲道「朕累了,愛妃隨朕回寢宮!」
麗妃掩唇羞澀道「皇上,都在呢……」
無雙怔怔的看著親熱無間的男女,身子微微顫抖「你滾開!」無雙上前,一把推開麗妃,麗妃尖叫一聲,嚶嚶的哭了起來。
「皇上,今晚你哪都不許去,就在這裡!」無雙眸子微紅,轉身怒斥道「都滾出去,滾啊!!」俯身抓起盤子茶盞,便向諸位大人扔去。
眾人哪裡還敢停留,慌不擇路的逃掉。
一時大殿變得空蕩蕩的,唯有麗妃哆嗦著,嗚嗚咽咽的哭「皇上,快叫人來把公主帶下去啊!」
「閉嘴!」無雙蹙眉「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滾啊!」
「無雙,放肆!」楚離終於惱火,起身一把抓住無雙,冷冷道「莫不是朕平日裡對你太過縱容了?!」
「哥,你抓疼我了!」無雙吃痛,想要把手臂縮回。
「堂堂公主,當著眾臣之面耍酒瘋,你讓皇家顏面何存!」楚離又氣又惱,確無半分辦法。
「那你罰我好了!打板子,砍頭,坐牢,貶為庶民?你是皇上,無論怎麼做都可以的!」無雙說不出的傷心難過,她不喜歡,不喜歡哥哥這般疾言厲色的對她,她不想讓他討厭她。
可是不這麼做,他看都不看她,理都不理她,她該怎麼做呢?
「無雙!不要再胡鬧了!」楚離終於歎了一聲「你也長大了,朕會擇日,為你尋個好男子……」
「什麼?要把我嫁出去嗎?」無雙怔住,楚離看不到,看不到她眸中的悲傷逆流成河,看不到她傷心欲絕,孤單無助的恐懼。
楚離輕歎「好了,來人,把公主帶回房間!」
有些無奈的看了無雙一眼,擺擺手,離去。
無雙確如墜冰窖,雙目無神的看著遠處,哥哥,要把她嫁出去麼?
要麼送到醫院,要麼把自己嫁出去,無論如何,他都想擺脫自己啊!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妹妹大喜了!」麗妃起身,笑的得意,確煞有介事的拍拍無雙的肩膀,搖曳著離開。
方纔還熱鬧非凡的大殿,頓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無雙抓住心口,那裡很疼很疼……哥哥,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麼?無雙喜歡的是你啊!
「公主,回去吧,夜已經深了!」春蘭驚懼的看著面色慘白的無雙,那張小臉,白的嚇人。
「不回去了,哪也不想去了!」無雙身子動了動,良久輕聲道「討厭哥哥,討厭他」
*** ***
未央宮內,楚離有些焦躁的走來走去,不知為何,深夜的自己,一點睡意也沒有,單坨跟在楚離身後,隨著他走來走去。
「把名冊拿來!」
單坨慌忙呈上,楚離翻來翻去的看著名冊上的名字「竇靜?花花公子哥嘛!」
「嚴清?相貌不敢恭維!」
「劉燁?朕沒猜錯的話,他已有正妻,莫不是讓無雙去做妾?!!!」
「……」
一大本名冊全部翻過,居然沒有找到一個合心意的,楚離臉色變幻不定,單坨小聲道「皇上,公主如今出閣,會不會早了些?」
「不小了!」楚離冷聲,眼前確不由的浮出他狂亂的那一幕,頓時心亂如麻「早早出嫁,朕也了了一分心事」
「方纔翠華宮的太監傳話說公主整夜坐在殿外,不吃不喝不睡,急壞了眾奴才……」
「讓她鬧吧!」楚離有些惱怒,擺擺手道「婚事盡快定下來!」
單坨不再言語,皇上是鐵了心的要把這個妹妹給嫁出去了,唉,公主這般依賴皇上,不知道要該多傷心哦。
夜涼如水。
無雙望著滿天星空,輕輕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喂,過來!」一個聲音傳來,正發怔的無雙回神,一眼望去,確見房頂蹲著一男子,正懶洋洋的望著她。
「叫我?」無雙一怔。
「當然,這裡只有你!」男子笑瞇瞇道。
「做什麼?你誰啊?」無雙懶得搭理他,確是惱怒他擾了自己看天的興致。
「楚夜,傳聞中的夜王」楚夜臉上有奇異的笑意。
無雙搖搖頭「不認識!」
「過來,我帶你出宮!」楚夜笑嘻嘻道。
無雙怔了怔「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宮?」
「因為我是夜王!」楚夜坦然道,無雙惡寒,好沒營養的對話!
「出宮也沒地方可去!」無雙站起身,走到房簷下抬頭看他「我要休息,你可以滾了!」
楚夜托著腮,笑道「按年齡算,你當叫我二哥!」
無雙嗤之以鼻「我只有一個哥哥」說到這裡,無雙眸子滑過一抹黯然「呆在宮裡只會更難過,你若是帶我出去,我便叫你一聲二哥如何?」
「好不公平的交易,不過無所謂了,誰讓你是妹妹呢,哥哥為妹妹做點事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