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是暴君 君心如竹,此愛不悔 第一章 無雙公主
    洛陽城。

    天越來越冷了,各個宮閣多置起了炭盆,正值盛寵的妃嬪,宮內也鋪滿了暖玉,唯有這冷宮之中,寒氣襲人,凍得她站不住腳。

    「咳咳……」驀地傳來一連串的咳嗽聲,她慌忙袖起了手,向房裡走去,撩開破舊的帷帳,急聲道「娘娘,您醒了?」

    「咳咳,雙兒,過來,我有話說……」床榻上病懨懨的女子招手,她垂眸上前,不敢看她因病重而日漸消瘦的容顏。

    穿越月餘,她已然明白她的真實身份,不過是冷宮中不受寵的嬪妃的一個小丫鬟罷了,而這位妃子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咳咳咳」她急速的咳嗽著,捂在唇上的繡帕鮮血點點,艷紅的血,顯得她臉色越發的蒼白。

    「娘娘,我去叫太醫!」她被那鮮血駭了一跳,便要轉身,卻被她一把拉住,纖弱的手,毫無力氣,她卻不敢再走開。

    「雙兒,我,我不行了……」她眸子裡有淒切的光,這一刻,確分外的明亮起來「待我死後,把這個交給,交給皇上……」

    無雙低著頭,望著那帶著血跡的帛書,點頭。

    「好,好,雙兒,叫我一聲娘,好嗎?」

    她驚怔抬頭,茫然的望著她。

    怎麼會突然要喚她娘親?

    不知前因後果的她遲遲叫不住口,只是望著她眸子裡的失望如溺水洪流,將她的神智漸漸吞沒。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她不行了,就要死了,從此之後,天地之間,她將獨自一人,再也沒有依靠。

    ** **

    冷宮的妃子死後,是沒有什麼盛大的葬禮的,多是草草掩埋了事。

    唯一陪伴這位妃子走到最後的人是她,她一直沉默著,手裡攥緊那份帛書。

    月色清冷,她瑟縮著坐在門外,明月猶在,又照何人呢?

    「皇上駕到——」忽來的尖銳唱喏,令她怔了怔,旋即想起了什麼,慌忙起身,確是不知該如何行禮。

    「大膽奴才,聖上駕臨,還不快快跪拜!」一聲冷喝,下一刻,她便被人狠狠地扭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跪倒在地。

    「起來吧!」頭頂上傳來淡淡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低啞疲憊,她確揚起臉,拿起那封帛書「娘娘臨死前吩咐奴婢將此物交給皇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九五之尊,出乎意料的年輕,俊眉朗目,器宇軒昂。

    她確是驚怔當場,忘記了下一句話該怎麼說。

    是他!

    她沒有看錯,真的是他!

    有些害怕的,她伸出手,聲音顫抖「哥哥,真的是哥哥……」

    他眉眼一滯,疑惑的看著她。

    「真的是哥哥!」她跳起來,驀地撲到他的懷裡,又哭又笑,淚水從未向此刻這般流不盡似的,她膩在他的懷裡,貪婪的吮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這個懷抱,讓她念了很久,很久……

    「皇上,這……」那太監剛要上前,確被他抬手阻住,自她手中接過帛書,淡淡掃了一眼,確是身子猛然頓住。

    「傳旨」他的聲音低低道「封無雙為無雙公主,移居翠華宮!」

    她確恍如什麼也沒聽到,只是細細的望著他,他的眉眼,他的唇角,還有他完美的下巴。

    是哥哥吧!

    她就知道她不會永遠的失去他。

    哥哥,一直最疼她了呀,哥哥,哥哥……

    ** **

    翠華宮是未出閣的公主居住的宮殿。

    門被踢開,他抱著她走進來,溫聲道「無雙,下來吧」

    「不要,不要再離開哥哥!」她有些固執,甚至任性的縮在他的懷抱裡,她怎麼捨得,再一次放手?

    「好,不下!」他溫聲道,便這般抱著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他登基不過月餘,自幼被過繼給皇后,而親生母親卻被打入冷宮,對於這個母親,他是又疼又恨的吧,恨得是她**後宮,父皇一氣之下將她打入冷宮,面對這樣的大罪,他也無法將她從冷宮內救出來呢。

    對母妃的愛可以轉移的吧,轉移到這個妹妹身上,來贖回他心底的那絲歉疚。

    「哥,你不會離開的吧?」她呢喃著,他驚覺低頭,這才發現她已然沉沉入睡,眼角掛著淚痕。

    「不會離開的」他不由的輕聲答允。

    「哥,我好傷心,為什麼要拋棄我……」她的細眉蹙起,帶著難言的痛,看的他心中一疼,她受了多少委屈呢?

    「哥,如果可以,讓我嫁給你好嗎?」

    他陡然驚怔,面色蒼白的看著她。

    然而她不再說話,只是努力的縮緊身子,想要縮進他的懷抱裡,像是尋求溫暖的嬰兒一般。

    *** ***

    醒來時,無雙望著華榻帳幃眨了眨眼睛。

    室內溫暖的不似深秋,炭盆被挑的甚旺,簾幕低垂,有小心翼翼的腳步聲在簾幕內穿行而過。

    她猛然坐起身子,記憶陡然洶湧而來,哥哥呢?

    「公主,您醒了?」婢女下拜,身後跟著侍女,端著漆盤布帛,正笑吟吟的望著她。

    「哥呢?」她蹙了蹙眉,不喜歡忽然有這樣多的女子圍在周圍。

    「回公主,皇上上朝議事呢」

    「我要見他!」她跳下榻,不滿他就這樣走開了,她想見他,想的不行。

    「公主,朝堂不可亂闖啊,您還未洗漱,不能這樣子出去啊!」

    「我要見我哥!!」她怒,頭也不回的跑掉。

    朝堂之上,他輕撫額頭,聽著尚書令長篇大論的奏章,方一登基,實權被太后掌控,又有諸多老臣把持朝政,他不過是一個傀儡般的人物,志氣遠大,如此循規蹈矩,他已然怒不可遏。

    然而,現如今,他唯有忍。

    「哥——」驀地,一個小小身影闖了進來,他眼尖一挑,望去,只見她一襲白衣底衫,光著腳跑來,一張小臉凍得紅撲撲的,這樣寒冷的天氣,越發顯得她身子羸弱,不由的心下一氣。

    「說好了不走的,哥哥騙人!」她不滿的斥責,眾臣面色驚懼,這個便是那位遺失的公主?

    他眉眼間的疲憊舒展,確是伸出手來笑道「上朝豈能耽擱,朕走之前告訴你的!」

    「告訴我了麼?」她眨了眨眼睛,朦朧中憶起熟睡時有個聲音說要上朝云云,這才怒氣稍減,笑的明媚。微微怔忡的望著她的笑顏,他驀地回神,身影已然冰冷,吩咐道「為公主取件狐裘來!」

    滿朝大臣錯愕,方纔的皇上是笑了麼?

    有沒有看錯?

    「愛卿繼續!」他擺擺手,確是走下龍庭王座,將她包裹在狐裘裡,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她眨著眼睛,臉蛋紅撲撲的,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晶亮的眸子隨著他的身影來回轉動。

    「臣……臣……」臣說的哪裡來著?尚書令老臉尷尬,冷汗淋淋,居然將方纔的奏折內容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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