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想複雜了,組織只下令要你,跟暗夜組織沒有關係。」男子是看出女子在那裡掙扎,她肯定是誤會了。
她肯定以為是顛峰跟暗夜出現什麼過結了。
「呃……」雲雪兒心裡咯登一下,他也太敏感了,彷彿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照他這樣說,那小奶包們應是安全了。
憑悠悠的聰明才智,回到E市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兩個小奶包回到石墨菲身邊,心就尖銳的刺痛起來。
他們能不受自己身世的影響,健康快樂的成長麼?
那是極致的奢望了。
她不敢去想像。
如果這件事的火焰燒在那麼稚嫩的孩子身上,他們又怎能承受得住。
撕心裂肺的痛,如潮水般湧來,如雪崩後的暴風雪滾滾而來,又如鋼刀砍在骨頭上,錐心刺骨的痛。
絕望的黑幕如龍捲風向她襲來。
她多麼想就這樣跳進海裡,讓一切都結束。
可是她又不想這樣快就死去,她不能這麼自私,只顧自己解脫,她想看看她愛的墨菲和孩子們有沒有健康活下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
七月看著雲雪兒轉身有些踉蹌地走到外面的船欄邊。
只從她側臉看過去,就知道她此時此刻因想到什麼,痛苦得眉心緊櫳,臉色很是陰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幕。
她一定很痛。
這個時候,他不敢灑脫的離去。
儘管組織的目的是只要雲雪兒不跟E市的人有聯繫即可,因此他可以理解為,她的生死都不重要,所以他沒有困綁她的手腳。
可是有些善良的他,卻不希望看到無辜的人就這樣死去。
害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他靜靜地站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這樣既不影響她,也利於出現什麼萬一,他可以第一時間出手營救。
石墨菲是喝醉了兩天後醒來的,想睜開眼睛,才發現眼皮是那麼沉重和酸痛。
好久,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灰暗沒有光澤的眼神,慢慢掃射了一下,知道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這是怎麼了?
混鈍的腦袋猛然陣痛了一下,一幕一幕畫面瞬間在腦海裡播放,他想起來了。
他找過H市來到E市那麵包車的司機,從他的描述裡,可以斷定雲雪兒是那輛車開進村裡把她帶走的。
他煩就煩在,到底是雲雪兒是讓人去接她離開,還是她是被綁架帶走的?
天色已晚,回到書房默默分析這事,墨辰進來,他把這疑問跟他簡單說明的一下。
他沒有回答什麼,只是讓他去找爹爹。
他說,中午爹爹在客廳說的那句話彷彿有深層的意思。
就這樣,他連忙開車到爹爹所在的雲嵐莊園。
沒想到他在門外就那樣稍稍站了一下,就聽到了令他窒息的事實。
他跟雲雪兒是親兄妹。
那他們在一起,就是一場致命的悲劇。
天地不容,世人唾棄。
那一刻,他如驚雷轟炸,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絕望得想立馬死去。
他開著威龍,瘋狂地奔跑在寬闊的大道上,希望就那樣開下去,一直開向天國或是地獄。
去異界沉淪。
因為心臟劇痛,抬頭就看到卡博洛呈現在眼前。
他這個時候,急需要酒精麻痺自己。
不知道喝了多久,他就失去了知覺。
現在醒來就躺在家裡的大床上了。
想到她跟雲雪兒的不倫戀,想到他們的兩個小奶包,他就很是疼痛。]
頭痛,心痛,傷口痛一同侵襲著他。
他可以以死解脫這種絕望,可是兩個小奶包呢?
他們才多小。
痛苦絕望得無法呼吸。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已讓他無能為力了。
黑色的海浪向他洶湧襲來,他卻沒有了感覺,就讓他這樣死去吧。
溫婉推門進來,就看到石墨菲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看著天花板,她那固若金湯般的心一下一下鈍痛起來。
醫生給他檢查後說,他的焦慮以及醉酒已讓他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槍傷往惡性方向發展了。
原以為她看到石致遠跟雲嵐遭到這樣的報應,她一定會很痛快。
的確剛開始,她看到石致遠跟雲嵐陷入這樣的絕境,她很痛快,從沒有過的痛快向她襲來。
雲嵐二十多年沒出現在E市,現在回來就要面對這樣令她絕望的事實。
她前兩天問過風南離,當初是怎麼把雲雪兒弄離E市的。
他跟她說,只是給她洗掉記憶,然後把她扔在一個海邊而已。
聽到這個解釋,別提她心裡有多爽。
加上如今發生的事,她不再擔心雲嵐能把石致遠從她身邊搶走了。
她知道,雲嵐要麼沒臉活下去,要麼離開E市。
意識到這個,她心裡是多麼痛快。
那是一種喪心病狂的痛快,他們越是痛苦,越是絕望,她就越是快樂,骨血裡的瘋狂因子在她那雙黑眸中變態般跳躍著。
可是這兩天看著墨菲這樣昏睡在床上,本來沒喝多少酒,就是不醒來,昏迷中的他,因傷口的疼痛而緊櫳著眉心,
她的心就開始難受起來。
他不願醒來,是不想面對這樣的事實吧?
溫婉的眼神閃過一絲闇然,她是不是該另想辦法?
雲嵐忍著身體的不適和飢餓,赤著腳,開門走出房間,是餓了,還是興奮過度,她感覺自己很輕,如同棉花一樣飄了下去。
別墅除了她,沒有別人,致遠已被她巧妙支出去幫她買桂花糕了。
那裡離這裡比較遠,他一時不會回來。
她慢慢走出大門,門前是一個鮮花爛漫的大花園,迎面是一個很大的游泳池,水清澈能見底。
她也只是路過,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
她赤著腳,踩在沙灘柔軟的白沙上,柔軟的觸覺一直摩擦著她的腳底,給她一種別異的享受和安寧。
驕陽似火,海風呼嘯……
燦爛的陽光瞬間躲進陰暗的天幕裡,白沙飛舞,兇猛的海浪一層緊接著一層滾滾襲來,如暴風雪層層躍至。
除了雲嵐,沒人的沙灘上一片闇然,海風炙熱又猛烈地吹。
雲嵐呆呆站在海邊,眼神空洞的望著黑色的大海,任憑海風獵獵地吹拂她的黑色長髮,任憑黑色洶湧而來的海浪侵吞著她。
她只知道,只有她離開這個世界,她的女兒才能得到重生……
七月將一踏照片交到雲雪兒手中。
這裡雲雪兒離開E市前用手機在她那厚厚的影集裡面,選了幾張拍下來的,離開時,她就想到了,也許這次離開,如同永別那個生養她的城市,她的那些親朋好友了。
她只有依賴著相片去想念他們了。
昨天她才猛然想起這事,摸遍全身也沒有找到她的手機,她很是詫異,她記得很清楚她的手機可是隨時放在口袋裡的,主要是避免兩小奶包看到了控制不住給打了出去,那她的沉痛選擇不就白費了。
後來想到可能是七月給她搜走了。
她問了七月,果然真是他給拿走了。
她跟他說,她只想要裡面的照片。
七月答應會給她。
這裡面有小時候她跟筱筱在陽光下堆雪人的那張,那時候她跟筱筱笑得好燦爛。
也有她跟墨菲在景山梨花園裡,悠悠不經意用手機給他們拍下來的。
這張也是唯一的一張,她跟墨菲的照片,照片美得不可思議。
相片上,墨菲溫柔的將她摟在懷裡,她溢滿笑意的清眸看著他那雙滿含深情的墨眸,滿樹滿樹綻放的梨花成了他們的背景,夕陽為他們散了一層橘紅的光芒,他們看上去幸福到了極致……
七月站在一旁,看見她唇角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臉上隱隱約約露出一層朦朧的色彩,那應是幸福吧。
他知道照片上那個英俊帥氣的男子應是她用心愛著的那個人。
雲雪兒突然意識到身旁站著七月,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沉浸於她那恍如隔世的甜蜜裡,連忙翻開下一頁。
呈現在眼前的是她和雲雪兒,李子晴,麥琪高中畢業後一起到鼓浪嶼遊玩拍的一張照片。
那時候的她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胖。
她們四個站在海底世界前方,手中拿著奶茶,在六月的陽光下笑得異常燦爛。
特別是她,一手拿著奶茶,一手捏著一塊糖圈圈作了一個茄子的動作,很是陽光活躍,笑容明媚。
她正欲翻下一頁,卻被七月快速伸過來的手按住了,一怔,他這是幹嘛呢?
倏地,抬頭,就看到男子臉上色彩斑斕的光芒,有恍惚,有詫異……
「七月,你怎麼了?」這兩天跟七月相處下來,她覺得他這個還好,沒有霸道的強勢,沒有肅殺的冷漠,只有情同朋友的隨和。
「不知道,只感覺這個女子,讓我有種怪怪的感覺。」七月沙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