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要去了,有什麼情況等下我向你匯報,乖乖呆在這裡,外面風大雨冷,小產的女人是不能受涼的。」走到門口的石墨菲聽到背後傳來雲雪兒的聲音,頓了頓,轉過身來,慢慢地說,語氣很是溫潤,眸光深邃如海。
「你……我這樣子是拜誰所賜?」看到男子眸光裡的疼惜,雲雪兒心裡一酸,莫明在他的話裡感受到一絲曖意,他這是在關心她麼?突然想到那天他絕情地讓她下車那一幕,美眸瞬間染上一層怒氣。
「唉……是我,對不起。」石墨菲眸光閃過一絲闇然,溫潤出聲道歉。
「如果說對不起就行了,那還要警察做什麼?」雲雪兒冷然勾起辰角,眉梢如寒冬風雪,冷冽逼人。
「你真是笨死了,媽咪看見你煩了,你就別在她眼皮底下晃來晃去,否則只會越來越糟。」晨曦見石墨菲語塞,一把狠狠地把他往門外拉去。
「……」石墨菲被女兒如此鄙視一通,一時無語,他那叫晃來晃去麼?
石墨菲調出醫院監控錄像,可以看到項甜甜的媽咪吳雙敏是從住院區小步走出來的,挎著包包正欲往外面去,快走到大門口,恰好看見晨曦跟田甜兩人冒著小雨跑進來,微微愣了一下,似想到什麼,連忙快步走向田甜,有些緊張抬眸看著田甜,正開口想說什麼時,突然就,「啊……」皺起眉頭,眼眼睜得大大,佈滿驚愕,慢慢倒了下去。
晨曦見狀,似看見衣服有個破洞,蹲下去,查看了一下,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田甜本就受驚了,聽晨曦一說,就那樣昏倒下去了。
隨即保全工作人員叫了救護並報警。
很快昏倒在地上的兩人都被送進去搶救了,不多時警車開了進來。
陽光醫院倚山而建,背靠深海,周邊佈滿了挺拔的常青樹和綠色籐蔓,環境幽雅,離一般商業區邊緣最近也有一公里的空間距離。
從子彈飛射過來的方向,初步確定是從正前方商業區最高樓發出來的。
使用的槍支高過目前的L115A3遠程狙擊槍,遠遠超過一英里(約為1。6公里)外對敵人實施精確打擊的狙擊復合槍。
看來對方不容小覷,必有來歷。
對方要對付吳雙敏,找什麼偏僻的地方不好,偏偏要找在這所醫院,並且還是大門口。難道對方真是計劃在這醫院處理她麼?還是形式所逼?
對方早不開槍晚不開槍,偏偏選擇在吳雙敏正欲開口向田甜說話時,果斷的開槍了。
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看著田筱筱沉默不語的坐在田甜昏睡的床邊,石墨菲同隨後趕來的石墨辰沉默地走出病房。
「哥,吳雙敏遇難會不會跟田甜上次出車禍有關?」安靜的走廊上,石墨辰終是出聲打破了這一沉默。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是很有可能……」走在前面的石墨菲腳步頓了頓,轉過頭來,慢慢說道。
「那讓慕白去查查?」石墨辰深有同感,像他們這些黑白兩面混著的人,在這方面很是敏感。
「好。」石墨菲沉著答道。
吳慕白找到去年騎摩托車撞傷田甜的那男子,很遺憾的事,他什麼都記得起,偏偏他騎車在校門口撞傷田甜這事記不起了。
在黑暗中生活太久的吳慕白第一想到的就是他已被人選擇性洗掉一段記憶了。
看來田甜出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一場陰謀。
吳雙敏搶救無效,一槍致命。
吳雙敏兩天前才辦理了離婚手續,去年田甜出事前,她一直不同意離婚,不知什麼原因,男方目前也沒有強制讓法院裁決,她現在卻同意離婚了。
石墨菲綜合了吳慕白的調查情況,讓他再從吳雙敏前夫那裡查起,也許還能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吳雙敏的前夫項曉剛出生豪門世家,去年跟一豪門千金好上了,可以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畢竟吳雙敏是豪門私生女,因她的母親同項曉剛的父親是大學要好同學,他父親就以必娶吳雙敏才能繼承他的事業,項曉剛本身是個乖乖孝子,聽從了父親的安排,娶了相貌還算清純的吳雙敏為妻,平淡的婚姻,婚後生了一個女兒項甜甜,本以為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前年項曉剛在一次晚會上認識了汪氏集團的千金汪陽陽,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經過深思熟慮,去年下半年項曉剛寧願放棄自家產業的繼承也要同吳雙敏離婚另娶汪陽陽。父親畢竟是愛自己的孩子,也不再故意為難他,讓他自己好好同吳雙敏協商,不再插足此事,老夫婦倆飛去國處度假了。
父親不再插足此事,項曉剛精神更加換發,雖然吳雙敏不同意,他也請好律師,決定讓法庭裁決,弄得可是非離不可的陣勢。
誰都知道,吳雙敏家勢不敵項曉剛家,這場婚姻必按項曉剛的要求,一定會離。可是偏偏在法院將做出裁決的前一晚,項曉剛撤離了訴訟文件。
是什麼原因導致項曉剛如此大的變化?
這正是石墨菲石墨辰在意的。
雲雪兒穿著軟綿綿的拖鞋站在落地窗前,正午的陽光從窗外緩緩流瀉進來,順著玻璃一溜滑落到地上,房間很靜,靜得聽得見陽光紛紛滑落到地上的聲音。
淡金色的陽光鋪灑在精緻櫃檯上的玫瑰百合上,有種流動的質感,很美!
雲雪兒一怔,慢慢走近那束鮮花,雪白纖細的手指撫上鮮嫩的花瓣,淡淡的陽光正好從她的手指尖掠過,那一幕很是好看,可是她的眼眸卻是那樣的朦朧,彷彿有一層霧氣在飄浮著。
石墨菲很是守信,自從那天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來了,已經五天了,只是每天早上他會讓護士送一束鮮花進來。
雲雪兒不知道怎麼的,他人在這裡她憤怒地趕他走,他人不來呢,她還怪想念的,真是矛盾至極。
她現在很是好奇,那天他手機到底收到了什麼,他會瞬間爆發。
問還是不問?
雲雪兒甚是煩惱起來,在寬敞的房間裡來回走動著,不經意碰到鮮花一葉,她一愣,停下煩躁的腳步,抱起鮮花坐在搖椅上,灑著陽光,漫不經心地數起玫瑰花瓣來。
她不是數愛還是不愛,她數的是問還是不問。
一朵花一瓣一瓣摘完了,答案是問。
可是讓她去問,她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為好,煩呢,她又開始數第二朵,第三朵……
正數著最後一朵時,兩個小奶包背著書包推門走了進來,悠悠看了一眼雲雪兒,再垂眸看了一下地板上鋪灑著的那些花瓣,抬眸意味深長地看著雲雪兒,「媽咪,你不覺得你已經過了數花瓣的年紀了麼,真是幼稚到極點了。」
「她是自找的,人在她面前時,她像對待蒼蠅一樣往外趕。」晨曦漫不經心把書包往沙發上放,然後慢步往飲水機走去,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起來。
「你們知道什麼,我是嫌它們礙眼,把它們弄壞,明白不?」雲雪兒朝兩小奶包翻了翻白眼,抵死不承認,他們能奈她如何。
「我不明白,你明白就好。」悠悠也接了一杯水喝起來。
「嫌它們礙眼,直接往垃圾桶扔不就省事了,還在那裡一瓣一瓣摘,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晨曦眼角一抽一抽的,她媽咪的那點小心思她已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姐閒得慌,這樣行了吧。」雲雪兒胡亂摘完最後一朵,然後把那殘枝敗葉狠狠往地上一扔,從躺椅上跳下來,拍拍折皺的睡衣,然後抬頭揚了揚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得了,你就繼續把地上的花瓣兒搗碎吧,哥,我們到書房玩電腦去。」晨曦朝她媽咪吐了吐舌頭,甚是可愛。
「有多遠,滾多遠。」雲雪兒淚了(%>ˍ<%),這都是什麼孩子,有這樣說自己媽咪的麼。她摘了這麼久的花瓣也累了,慢慢走到床邊,往床上躺著了。
吳慕白暗查了項曉剛很久,也沒有發現哪裡有任何嫌疑。
就連他的通信裡面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石墨菲拿著那些資料翻看著,的確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正在他把資料合上時,那張通信資料鎖住了他的眸光。
資料上顯示,項曉剛同汪陽陽的通話甚是頻繁,每天至少有四五個電話,每次通話時長至少都是十分鐘的。偏偏撤訴那天沒有通話,只是在晚上才通話一次,時間僅三分鐘,結束通話半小時後,項曉剛向法院去電話撤除離婚訴訟。
難道說,汪陽陽這個電話不是她本人打的?
受人所逼?
背著光,石墨菲修長挺拔的背影有種淡淡的殺氣和壓迫感,修長的指間夾著的香煙還在慵懶而危險地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