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歡白了他一眼,撂了句「要你多管」,也不回答景辰夜的問題。
如實說很久以前她還會顧及他王爺的身份,多少守點規矩,那自那次去長樂府替逢春求情被他耍了一次無賴後,她對他,是全無尊重可言,只當他是一個普通之人,再也不拘泥於身份的束縛。
景辰夜也開始漸漸習慣她對自己的「惡劣態度」,甚至,有了越漸縱容的趨勢。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原來可以寬泛到這種地步,容得了眼前的小女人百般挑釁,千般無禮。
她不肯說,他也就沒再多問,但是她的要求,他是答應下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有人來請景辰夜過去,景辰夜就先和蘇承歡說了聲一會兒見,離開了。
蘇承歡一個人站在一棵窈窕的柳樹之下,出神的看著眼前的東白明湖,波光粼粼,泛著裊裊水汽,一層層漣漪柔美的盪開,偶有兩隻白鷺從湖面上略過,掃起一陣的波紋。
四周圍是一片喧聲鬧語,卻影響不了她看風景的好心情,站了一會兒,有人喊她名字,她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個她避了一天,卻終究沒避過的人。
「承歡,你怎麼在這兒,可讓我一通好找。」馬斌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額頭上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讓他俊美的容顏,看上去泛著健康陽光的色澤。
蘇承歡躲是躲不開的,只能淡笑一聲:「有些乏,在這歇息呢!」
馬斌上了前,神秘兮兮的從寬擺衣袖裡取出了一個精緻的羊皮水壺,送到蘇承歡面前:「趕緊喝,我估摸著還涼著,降降暑。」
蘇承歡眉心稍稍一動,詢問道:「什麼東西?」
馬斌笑呵呵的賣起了關子:「總歸不會是毒藥,你嘗嘗,可喜歡這個味道。」
蘇承歡想,裡頭必定是冰水或者冰飲之類的東西,馬斌特地拿羊皮水壺裝著,又捂到袖子裡,應該就是為了保住水壺裡的溫度。
她也不好弗了馬斌的好意,接過了羊皮水壺,扒開塞子抿了一小口,和蘇承歡猜測的無二,就是冰飲,不過沒那麼涼了,可能是馬斌來的時候灌好的,一直找不到蘇承歡所以裡頭的溫度就上升了。
蘇承歡一口喝出的事山楂的味道,很是爽口,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然後才把羊皮水壺送還給馬斌:「謝謝。」
對於她這份見外和生分,馬斌是不高興的,他沒有接水壺,而是有些小不悅的道:「以後不要總和我道謝,我不喜歡聽。」
蘇承歡輕笑了起來:「那你喜歡聽什麼?」話是隨口問的,問出口,她就後悔了,最不該和馬斌之間玩曖昧,可偏偏她就是起了頭,雖然她不過是開玩笑的,可馬斌必定會當真。
他果然認真的很,表情都是嚴肅的,看著蘇承歡,道:「我曉得你未必是因為喜歡我才收下我的傳家玉如意的,但是我也不希望你每次見著我都將我拒之千里之外,承歡,若是你是為了以前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葷話懲罰我,我現在道歉,我誠懇的向你道歉,我以前不該那般拿你的名字取樂,我……」
「馬斌!」蘇承歡打斷了他的話,「馬斌你聽我說,其實玉如意……」
「想必這就是馬家酒莊的馬公子了吧!」不遠處傳來一聲不鹹不淡的招呼,將蘇承歡想要解釋清楚的話,生生的打了散。
蘇承歡抬眸一看,心裡鬱鬱了,這個景辰夜是嫌這還不夠亂,盡來添亂了是嗎?
她本是極好的心情,被兩人一前一後的出現破壞了一半。
馬斌見著來人,有些受寵若驚,忙跪下身去:「不知六王爺就在身後,有失遠迎,還望六王爺原諒。」
景辰夜沒有立刻叫馬斌起來,而是得意的看了一眼蘇承歡,那目光好像在告訴蘇承歡,就算我不可以拿身份去壓馬斌,身份這東西就擺在那了,由不得我。
看完蘇承歡一眼後,景辰夜才上前動作儒雅的親自攙起了馬斌:「今日這種場合,馬少爺何須多禮,馬少爺這是在和蘇五小姐說什麼呢?可好讓我加入?」
馬斌眼底裡有些不情願,難得和承歡有獨處的時間,卻被這不速之客給打斷了,不過嘴上忙時道:「自然好,自然好,六王爺能屈尊降貴和我們聊天,是我們的榮幸,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如果說蘇承歡以前對馬斌只是平平之感,現在則是有點看不起了,馬斌對景辰夜,已經不單單是尊重這麼簡單,而是多了一份卑躬屈膝和低聲下氣了。
看著馬斌這樣,她不由的蹙起了好看的秀眉。
景辰夜見狀,嘴角得意的笑容更加的放肆,好像在嘲諷馬斌,這樣的人還敢和我爭。
相對於馬斌的卑微,景辰夜此刻的張狂更惹蘇承歡的眼,而且論交情,和馬斌她好歹算的上朋友,這個狗屁六王爺,憑什麼用如此高姿態的眼神和語氣對待他的朋友。
「王爺,對不住的很!」蘇承歡忽然開了口,「我和馬少爺有些話要單獨說,秘密話!」
蘇承歡特地強調了秘密話三個字,既是做戲個景辰夜看,讓她知道她心有所屬,也是不想三人攪和在一起,把事情弄的更加複雜。
景辰夜的笑意,一下收斂了一半,眼底泛著幽幽的冷光:「哦,如此說,儘是本王打擾了。」
語氣雖淡,但是無形中卻透著一股壓迫的味道。
馬斌不知道蘇承歡和景辰夜之間的關係,一聽蘇承歡居然敢拒絕王爺,不由的替蘇承歡捏了一大把冷汗,如今一聽王爺這樣說,他更是嚇的腿都有些軟了,隨時做好了替蘇承歡挨巴掌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