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見著來人,顯得十分的恭順,聽到對方的數落,更是有些惶恐:「微臣知罪,怠慢了五小姐,望王爺原諒。」
景辰夜慵懶的揮了揮手:「下去吧,沒有本王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劉太醫趕緊走人,臨行之前還不忘狐疑的看蘇承歡一眼,奇怪王爺並不怎麼寵愛蘇三小姐,怎麼就對三小姐的妹子這般重視呢?
劉太醫一走,屋子裡頓然隻身下了蘇承歡和景辰夜兩人獨處,蘇承歡能清楚的感受到景辰夜身上某種帶著侵略的壓迫感,她有過一瞬的慌亂,但是隨即就鎮定了下來,還是那副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思。
「給六王爺請安!」她起身一欠,給景辰夜問好。
景辰夜嘴角微微一勾:「逢春!」
蘇承歡面不改色,回應道:「王爺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倒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犯了罪,你可知道欺君該當何罪?」景辰夜站在前頭不遠處饒有興趣的看著蘇承歡,仔細的捕捉著她臉上的所有表情。
沒看到意料之中的恐慌,蘇承歡的臉上依舊是一派平靜:「欺君之罪,當誅九族,可想必六王爺不會如此做,因為論九族,你可也在此一列。」
她倒是一點都不怕死的樣子,景辰夜的目光之中,不由的透了幾分欣賞之色:「倒不至於那般嚴重,不過你確確實實是騙了本王,雖然造成的後果並沒有讓本王損失什麼,但是本王著實為此不痛快了幾天。」
「然後呢?」她抬首,毫無畏懼的對上他漆黑的眸子,長的真是不賴,就是看著太單薄了一些。
他倒是被她的樣子給惹笑了,不答反問:「你覺得然後呢?」
「你這是興師問罪呢,還是尋求補償?若是是興師問罪,好,如何責罰,請君隨便,反正你是王爺我不過是個庶小姐,你想責罰我,我想逃也無處逃。若是是尋求補償,合理範圍之內,我可以考慮。」
蘇承歡也不知道面對著景辰夜,她是哪裡來的勇氣說話如此造次。
她應該清楚的明白,眼前的景辰夜不是演員甲乙丙丁,而是真正的皇者,真正的主宰者,若是惹惱了他,腦袋有極大的可能搬家,但是她就是沖了他這一句,而且說的那般的淡漠無懼。
景辰夜眉心微微一緊,像是想不到蘇承歡居然會如此放肆,不過顯然他沒有惱羞成怒,而是好心情的彎起了嘴角:「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懲罰女人,所以我選擇尋求補償,蘇承歡,你十五歲了吧?」
蘇承歡臉色一緊,像是意識到他要說什麼了。
馬斌的求愛可以被她輕而易舉的扼殺在喉嚨口,大夫人的婚介也可以以一場腹痛來避開,可是眼前這男人若是真的向她「求婚」了,她還當真不曉得用什麼辦法來搪塞躲閃了。
她只能點點頭:「十五。」
「那好,本王願意等你一年,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吧?」他上前,單指勾起她的下巴,一口灼熱的氣息噴塗在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藥香味兒。
蘇承歡略有些嫌惡的錯開了頭:「對不住,早你之前,就有願意等我一年的人了。」
她扯了個謊,且不論景辰夜會不會去查,就算當真去查了,到時候她就拿馬斌出來做擋箭牌,反正把馬斌的玉如意弄丟了,而且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回來,想和馬斌解釋都解釋不清楚,就暫且拿他擋擋那接踵而來的桃花運吧!
景辰夜的臉色微變,語氣裡帶了一抹調侃:「哦,我倒是想知道,那人是誰家的公子。」
蘇承歡冷漠一笑:「怎麼的,王爺是想用身份去壓我的情郎?」
蘇承歡故意加重了「情郎」二字,景辰夜的臉色愈發的有些難看起來,他看上的女人,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過,一次被她耍了,第二次難道還要被她拒了嗎?
不過看著蘇承歡那帶著淡漠嘲諷的眼神,他曉得若是當真用身份去壓對方,那他雖然得到了蘇承歡,但是從本質上來說,他卻是輸了。
這個女人,以前是可有可無,只以為她是個丫鬟,想同一天納丫鬟和蘇家三小姐為侍妾以給蘇老爺一點難堪,懲罰蘇老爺匆匆嫁二女之舉。
後來是心頭牽記,只因為她是世界上第一個敢騙他的女人,他無數次想像著再見之後她惶恐不安跪地求饒的樣子,這讓他期待和她的再次見面。
而現今,則成了勢在必得,只因為她全然無畏,淡漠冷靜的樣子讓他著迷,而且她的眸子裡,那種狡黠,機敏,以及睿智都讓他欣賞。
他自然知道,她所謂的情郎不過是個幌子,說到底她就是在拒絕他。
被人拒絕不是一次兩次,小時候他無數次懇求父皇把他接回皇宮,但是得到的答案永遠是要他以身體為重,北方天氣干寒,不宜他居住養病。
長大些他要求三哥帶他上戰場殺敵,三哥每次都斥他胡鬧,讓他安心養病。
總歸算來,大大小小的他已經被拒絕過數十次,但是被女人拒絕,而且是這麼直言不諱的拒絕,還真是頭一遭。
許是他犯賤,只覺得有意思起來。
一雙深邃的眸光,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蘇承歡,從頭至尾。
她長的十分的嬌小,尚未成熟的身子透著一股淡淡的馨香,目光深邃沉穩,有著十五歲少女少有的成熟和慵懶。
她的五官並非傾國傾城,但也讓人過目難忘,黛眉修長,水眸漆黑,小巧高挺的鼻子,豐滿的唇線,還有精緻的下巴一併鑲嵌在巴掌大小的臉盤上,是恰到好處的靈動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