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的像是要炸開,眼皮也好重,阮七初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脖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卡著,生疼乾澀。
她想要呼吸,卻覺得雖然肺腫脹到疼痛,硬是吸不進來一口空氣,那種瀕死的感覺,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耳畔隱隱有人在說話,雖聽不甚清楚,卻也有意識,只是睜不開眼。
她努力想出聲,卻發現聲帶乾啞疼澀,盡然開不了口。
她死了嗎?夏威夷海島的那個漩渦,把她送來了地獄嗎?
那個拚搏了十年,從一個籍籍無名備受白眼的小配角走到聲名鵲起眾心捧月的奧斯卡影后——阮七初,已經死了嗎?
心裡頭,陡生了一股悲涼。
站在了巔峰至高處,尚未來得及享受這份榮耀帶來的光彩,她就無緣人生,做了個淹死鬼。
記憶裡,那個海灘並未豎立「此處有漩渦,請勿下水」的牌子,該死的漩渦,該死的海灘管理者,該死的夏威夷。
只是誰來告訴她,就像吊死鬼有著長長的舌頭一樣,淹死鬼的特徵就是不能呼吸嗎?這種呼吸被剝奪的痛楚感,讓她幾度想死,不,她已經死了不是嗎?
索性,無法呼吸的痛苦,只是持續了片刻。
隨之取而代之的,是人中處劇烈的疼痛。
接著的,便是指甲縫無數針扎般的劇痛,這樣的痛,一直持續到十指連心一起顫抖著痛,也並未終止,呼吸的困難加上疼痛的加劇,讓她不由悶哼一聲:「嗯……」
爾後,呼吸不再閉塞,疼痛也有所緩和,沉重的眼皮,緩緩的張開,放進一絲幽暗的黃色光線!
燭光,雖然身體承受著巨大的不適,但是敏銳的感覺讓她一下就判斷出來,射入眼中的光線,是燭光,而非燈光。
眼前,開始出現兩個影影幢幢的身影,耳畔模模糊糊的交談聲,也開始變得清晰。
「陸姨娘,五小姐醒了。掐了人中,也紮了手指,總算把人給救過來了。」
「醒了?承歡醒了?趕緊,趕緊,去叫老爺,叫老爺。」
陸姨娘,五小姐,老爺!
拜託,導演,就算再怎麼想要票房,她都快半死不活了,也不用把她抬出來演什麼年代苦情戲吧!
阮七初吃力的睜大了眼睛,想搜尋導演所在位置,然後讓悠然狠狠的揍導演一頓。
不想,映入眼簾的,盡然是一間略顯破落的房舍,沒有攝像機,沒有場務,近身三米處,不見經紀人悠然,瞧得見的,只有一個身著一襲海藻綠長裙的中年婦女,還有一個身著灰黃色布衣的老嫗。
這兩個人,陌生的很,依照導演的脾性,就算是和她搭戲的,也斷然不可能找完全生的兩張面孔,再不濟也是個三流小演員,在螢幕上露過三兩次相,為觀眾認識的。
她瞪著一雙美眸,略顯得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人,那兩人注意力好似沒在她身上,自顧自說著。
「姨娘,老爺不定會來,還是老奴去通報一聲,說是小姐醒了。」
「也罷,承歡鬧出了這種事情,老爺這會兒也不待的要見她,就去通報一聲,這喪事不用操辦了,人還有氣兒。」
阮七初是越聽越糊塗,心裡頭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
這次的新角色名字,叫承歡?近期她確實是接了一部古裝戲,但是那個古裝戲角色,她怎麼記得叫做蝶衣,而不是什麼承歡,而且劇本她大致瀏覽了一遍,不見這麼一出啊,也不是什麼五小姐,怪哉,這到底是什麼戲?
而且,哪個導演這麼腦殘,把溺水半死不活的她抬出來演戲,想來也不可能,不是嗎?導演即便腦殘,悠然也不可能跟著腦殘了。
難道……
心頭猛然一驚,難道,穿越了?
穿越戲,她接演過兩部,類似穿越過來迷茫的情景,她在戲中是演的活靈活現,如今,難不成是真的,演都不用演了?
她不敢想像,人常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她才接演了兩部穿越戲,怎麼的就給穿越了呢?
等等,再觀察觀察,冷靜冷靜!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阮七初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氣,然後,芳唇輕啟,聲音嘶啞的如同鴨子叫:「那個,請問。」
「承歡啊!」那側臉對著床,正在和老嫗說話的女人,聽到她的聲音,忙轉了過來。
一張姣好的容顏,雖已是昨日黃花,卻也徐娘半老別有風味。
阮七初試探的問道:「請問,這裡是哪裡?你是誰?我,不是在拍戲吧?」
女人吃了一驚:「承歡啊!你,你怎麼了,劉媽媽,你看這孩子,承歡,我是娘啊。」
若說是演戲,這個配角的演技也太精湛了吧,簡直無懈可擊。
「姨娘,莫不是卡了氣,把腦袋給卡壞了,且讓老奴來問問,姨娘先著人去稟告老爺。」邊上的老嫗也是一臉驚愕,眉心微蹙。
阮七初鬱悶,不要這樣吧,連帶著這個配角中的配角,也算得上一個表演高手。
她忽然就明白了,看來,是真的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