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宿王宮。夜闌隨著一名宮女來到一個宮殿內。
這宮殿佈置清幽格調素雅,牆上掛著一副寒梅傲霜圖,案上擺著一青花白瓷的茶具。隱約間,一股裊裊的檀木香從屏風後飄來。殿內陳設佈置全然是大夏風格,不知此處所居何人,為何在苜宿王宮內會有人敢如此張揚大夏之風。
夜闌在殿內候了一會,晞娘娘從內殿走了出來。她脫去了苜宿國女子常用的複雜的頭飾和掛飾,只簡簡單單地穿了一素花長裙,上身套著一短襖,妝容很淡。
「夜闌姑娘,讓你久等了!」晞娘娘走到夜闌身前,用大夏語向夜闌道。
夜闌無知這位晞娘娘意欲何為,低頭微微欠身道:「夜闌給晞娘娘請安。」晞娘娘上前扶起夜闌,揮手讓一旁的宮女退了出去,整個殿內便只剩下了夜闌和晞娘娘二人。
晞娘娘轉身走至案旁,親手斟了兩杯茶。
「你別一直站在那裡,過來坐下吧。」晞娘娘向一直站著的夜闌笑道。
「多謝娘娘!」夜闌應聲抬步道。
「夜闌姑娘不必多禮,那些客套的話就別再說了。」晞娘娘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我至苜宿三十年了,很久沒遇到會說大夏語的女孩子了,你今日來就當是陪我隨意聊聊,不要有任何擔心。」
「晞娘娘,聽你言語,你可是大夏國人?」夜闌坦白直問道。
晞娘娘望著夜闌,緩緩道:「和姑娘你一樣,我是大夏國人。」
「原來娘娘早已經看穿我的身份,夜闌也無需再多做隱瞞。」面對聰明的人,最好的辦法便是直言相告,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夜闌非常明白。
「夜闌姑娘,我並不在意你是哈洛人還是大夏人,只要你對苜宿國沒有敵意,對烏卡沒有惡意,沒有人會計較你的真實身份。」提到「烏卡」二字,晞娘娘的眼中滿是疼惜和愛憐。
夜闌聽出此話中的深意,晞娘娘懷疑自己早有圖謀地接近烏卡,並讓烏卡指明娶自己為王妃。
「晞娘娘,夜闌是大夏國人,苜宿國與大夏國交戰多年,夜闌心中確實對苜宿國懷有怨恨,然而戰爭是雙方的,在戰場上,苜宿人殺了我大夏人,大夏人也殺了苜宿人。縱然我心有憤恨,怨的是這無休止的戰事,至於烏卡王子,我對他沒有人企圖和惡意。」夜闌腦中早已忘了「呼雷」大人為自己設計好的言辭,面對同為大夏國人的晞娘娘,她覺得偽裝和掩飾只是徒然掙扎。
「夜闌姑娘坦誠直言,倒顯得我有些矯揉造作。」晞娘娘忽然拍手稱道:「你的性子極像我相識的一位友人,他曾經也說過你相似的一番話。」
「夜闌所言只是個人之見,讓娘娘見笑。」夜闌見這位晞娘娘一直與自己閒談,絲毫未提昨晚烏卡指明要納她為妃之事,決定主動提及道:「晞娘娘,夜闌有一事想要稟明。」
「請說!」晞娘娘點頭道。
「烏卡王子昨夜戲言要納我為妃,夜闌實在惶恐,夜闌早已嫁給托婭公主的護軍呼雷,此番我一時興起,想偷偷的來達薩城遊玩,便懇求公主許我一同前來苜宿國。至於先前在娘娘面前隱瞞身份,也是為了不多言遭罪。」夜闌起身向晞娘娘躬身道。
「烏卡王子並不是一時戲言,他確實非常喜歡你想納你為妃。」晞娘娘拉著夜闌再次坐下,正色道:「王十分寵愛烏卡,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烏卡想要你做他的王妃,你卻已是他人之妻,你可知道王會怎樣?」
「晞娘娘,夜闌愚鈍,只知道一生一世只愛一人只戀一人,大夏國有句話叫一女不事二夫,我與呼雷恩愛情深,若是烏卡王子執意納我為妃,恕夜闌寧死不從。」夜闌面露決然之色,聲情並茂道。
「一生一世,只愛一人,只戀一人?」晞娘娘眼中閃過一絲神傷,輕聲歎息道:「你若不願嫁與烏卡為妃,王也不會強求於你,你的一生一世還很長很長,真的可以只愛那一人只戀那一人,情有獨鍾,真的可以做到嗎?。」
夜闌完全看不透眼前這位晞娘娘,時而溫柔時而敏銳時而神傷,苜宿王對她百般疼愛,正可謂榮寵一身,在她的眼中卻看不到喜悅與滿足,反而是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愁悶。作為一名大夏國女子,她怎麼成為苜宿國的晞娘娘?
晞娘娘臉上泛出倦容,緩緩起身道:「夜闌姑娘,你先出宮吧,我會請求王撤回旨意,如果可以,你還是和你所愛之人趁早離開苜宿國,離開這裡吧!」
「多謝娘娘,夜闌先行退下。」夜闌以大夏之禮,微微欠身告辭。
正當夜闌欲轉身之際,晞娘娘整個人頹然無力地向地面倒去。
「晞娘娘,你怎麼了?」夜闌慌忙伸手扶住晞娘娘,只見她臉色蒼白毫無血氣。
夜闌將昏倒的晞娘娘扶住屏風後的床榻上,微微探脈,夜闌不由震驚。這位晞娘娘脈象紊亂不說,呼吸急促,渾身灼熱異常。體內有一股強烈的真氣在心脈周圍亂竄,長此下去,她的心脈定會驟然斷裂。
「她似乎強行修煉過某種純陽內力,與她原本陰虛的體質相撞,才會出現這般狀況。看來,這位晞娘娘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複雜許多。」夜闌心中暗道。
救人要緊,夜闌扶著晞娘娘坐起,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注入晞娘娘的體內,幫她克制五內間失控亂竄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