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嘴角含笑。雪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徐徐抬首。目光卻逐漸延伸到風皇是左側。
看著那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那熟悉的傲氣,凜冽的眼神,魅惑的華容,尊貴的霸氣。甚至是他噙在嘴角的那抹戲謔邪笑。彷彿是在記憶中刻畫好的一般。深深的讓她眷戀。
四目相交間。恍惚千年。
………………
律凌的目光深深鎖著她。描繪她的唇,她的眼,她輪廓。她纖細。甚至她的呼吸。那抹倩影在記憶中描繪千遍萬遍,卻不及此時看上一眼。
他從來沒覺的自己是多麼想念她的一切。
可此時,記憶的潮水洶湧而來。
模糊了他理智,他的壓抑。他的冷靜。他才感覺,原來看上她一眼,心都再疼。
原來思念早已滲透心臟。早已成為根深蒂固的病疾。奪取了他的生命,他的靈魂。
風皇順著翩舞的視線延伸。才發覺她一直凝視著凌王。心底的威嚴被觸動。瞬間怒火騰升。
卻不便於爆發。側目看著律凌也相同凝望的視線。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高亮莊嚴的嗓音帶著頑劣的笑意,「凌王真是雅興高啊。可冷落了身旁的佳人。凌王妃好生大度啊。」風皇詭異一笑。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夢裳一怔,嫣然一笑。小鳥依人的躲到律凌精壯的懷裡。嬌嗲的埋怨著。「王爺怎麼可以這般薄情。遺忘了臣妾。」
律凌低垂眼眸。轉瞬間柔情寵溺。嘴角的那份柔情微笑瞬間邪魅惑人。
伸手疼惜般撫摸著她水嫩的臉頰「愛妃嚴重了。本王只是一時癡迷。想起了剛認識你的時候。」
風皇低低一笑,「哦?這位秀女和凌王妃初識時真的這般相像?」
律凌眸色一暗。目光再次深邃如水。凝視著大殿之上的那麼艷紅倩影,呢喃般「像。不會再有人如此這般相像。」
翩舞這才注意到,律凌身邊坐了一位佳人。
美艷絕色。紅衣素裹。略顯纖細單薄的身影,小巧的依偎在律凌懷裡。頭戴鳳冠,紅紗遮面。媚眼流蘇。略顯柔軟委屈的望著律凌。律凌眼中滿是寵溺疼惜。那溫柔的目光,成了致命的毒藥。毒殺了翩舞所有的希翼。
凌王妃。高坐在金殿軟榻上,和律凌相似而笑的人。
那就是凌王妃嗎?
是他的新歡?
看著他們甜蜜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認。他們看起來是那麼般配一個尊貴邪魅,一個清純動人。
也許他們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那麼,她算什麼?
她的付出又算什麼?
只是為了襯托他們的般配而存在的角色嗎?
那麼,宿命為她安排的戲份是不是太過沉重了呢。
她已經傷痕纍纍。滿目瘡痍。
她一定是個盡職的演員。
為了這場戲。
她親手奉上她最純粹乾淨的心。然後,親眼看著他毫不留情的撕碎。
她不哭,因為他沒有心,不懂愛。
她可以等。
最後,她匍匐在他的腳下,一片一片拾起那些支離破碎。
任由那撕碎的碎片,割傷她纖細的手指。
小心翼翼的捧著破碎的心,再次奉到他的面前。
卻發現,他早已不需要她那殘破的愛。
發現他早已美人入懷。
發現他是有心的。
只是,不會讓她看見罷了。
發現,自己一直在流淚。
發現………
她問。
宿命,我終究是什麼角色?
一名低賤的秀女?
還是骯髒不堪的妓女?
對,都是。
她的骯髒來自靈魂。
從內而外。早已滲透皮膚。
無論怎麼清洗都不可能再乾淨。
儘管她滿身污濁,她依然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 她的愛早已成為哀怨的執念。 成為她奮不顧身的動力。 她想哭卻早已無淚。
她說。
你會記得我,然後愛別人。我會記得你,然後到永遠。
她的心狠狠的疼著。心底早已結瘀的傷口撕裂般疼痛。血一滴一滴的流出來,滲透心臟。
風皇整了整身姿。看著翩舞那雙哀傷已成絕望的眼神。
那清澈的眸流露出難掩的悲傷。本以為會流淚,卻固執的把眼淚禁錮在眼眶。欲落不落。
有這般動人雪眸的人,會是怎樣的傾城?
風皇淺笑「為何遮面上殿?」
翩舞眼神哀傷。風皇說了三遍。她才回過神來。
低頭垂眸見,晶瑩的淚珠落入塵埃。砸碎在大殿上。碎了。聲同心碎。哀傷絕望。
翩舞輕聲歎息,嘴角依然帶笑,卻染上幾分苦澀「回皇上,與之前的九十九位秀女佳人相比。奴婢相貌醜陋,實不敢展示其貌。恐驚嚇皇上。凌王。」 凌王兩個字幾乎是咬碎了,才吐出來。帶著說不出的苦澀。
此話一出全場唏噓歡笑。風皇也跟著笑起來。
顯然是這女子說話,太過謙卑。
無論從哪方面看。不論其容貌,姿態,艷麗。空靈。脫俗。都比其他秀女絕色的多。
全場接是笑顏望著翩舞。唯獨律凌,涼薄的唇抿出一道冷冽的弧線。
空氣驟然冷了幾分。
他討厭別人窺探他的獵物。
哪怕是看上一眼,他都無比憤恨。
他倒是希望,她相貌醜陋。這樣她就是他一個人的。完完整整。
翩舞警覺剛才的話稍有紕漏。又道「如若皇上非要見上一見。待奴婢表演過後,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