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煩了，為什麼總是揮不去呢？
他再次閉上眼，希望睜眼之後這幻覺就會消失不見，生活重新恢復正常。
還沒等他回到現實中，那女子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了：「怎麼，以前天天盯著我，不讓我逃走，現在卻不想看見我了？」
不對，那不是幻影，是真人。
可是，她來這兒幹什麼呢？
「姑娘，請問你有事嗎？」
他想要像以前一樣喚她「娘娘」，但卻怎麼也叫不出口，想想是因為覺得已經不合適了吧，終於改成了這樣一個稱呼。
而雀靈卻是絲毫不管這些瑣碎之事，直接進入正題：「我來和你做一筆交易。」
很乾脆的回答，完全不像是來求人的。
「噢？」
聽她這樣說，他頓時來了興趣，示意她說下去。
「你應該知道『四靈傳說』吧。」他點頭，她又繼續說：「妖王準備催動它，我想請你去制止他。」
她說完，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而他亦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問：「你不是說是交易嗎？你以什麼交換呢？還有，你有怎麼知道我能夠制止呢？」
他這話的意思是想要拒絕嗎？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制止，但試一試總是有機會的。我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很危險的，所以，你告訴我你最想要得到的，我以此作為交換，可以嗎？」她越說越沒底，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那弱弱的一句，讓他聽著有種異樣的感覺。
「原來是病急亂投醫呀。」他若有所指地回應她，並沒有給她明確的答覆。
而此時的雀靈依舊是一臉懇切地望著她，等著他的回答。
半晌之後，他恢復了原有的嚴肅，說：「這交易我接了，至於那籌碼，等我想好了在告訴你。」
不知為何，他並不想直接地告訴她這是他分內之事。
而得到答案後，她不做任何停留，準備離開。
這時，他在她身後說道：「雖說你隱瞞得很好，但『四靈』催動之時，還是得當心點。」
此話說完，她怔了一下，他怎麼會看出來呢？
隨後，她並沒有轉身，縱身飛離，只留下一個飄渺的「謝」字迴盪在空中。
日出日落，晨昏交替，時間一點點流逝，終於等到了那一個可怕的滿月之夜。
是夜，濃雲密佈，陰風怒號，注定是不安穩的一夜。
在妖界王宮附近的某個廣場上，四大聖使攜其部下鎮守在廣場四周，個個精神抖擻，嚴肅認真，生怕出了一點差錯。而廣場正中央是一個早已準備妥當的祭台，或者說是催動「四靈傳說」的地方。
祭台其實很普通，就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木地板，周圍圍著一圈燈盞，弱弱光芒正好照亮這一圓形區域。
但讓人奇怪的是，無論那風是如何得猛烈，那微弱的火焰依舊閃耀，屹立不動。
此時，夜華初上，狂風陣陣，吹起地面枯黃樹葉隨夜共舞，彷彿和那些不停哆嗦的妖者一起在等待著他們的王的到來。
隨著夜漸漸深沉，這場戲的主角終於到場了。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月喬、雀靈等人。
同時，在他們的對面押出來了另外兩人，一個當然是我，白墨離，而另外一個便是那一個關在暗室中的神秘女子。
但現在看來，她的身份卻是一點神秘氣息都沒有了。不用多想，便能知曉她便是那必不可少的鳳凰。
隨後，我和她被帶進了祭台，迎面站於兩側。而在我們的一側，安置著一個瓷盆，裡面盛著粘稠的液體，顯然，這就是百草液，但也不全是，因為其中的血只是少量的。毋庸置疑，我們另一側的位置上便是正走向前來的妖王。
很快，他走過來，站定，然後在祭台周圍設下結界。
此時離子時還有差不多半個時辰，他該動手了。
他需要在子夜月亮正值高空寒氣最濃的時刻，在這個陰氣最重的地方，完成那神聖的儀式。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用大量的百草液解掉我們二人身上的封印，或者說是詛咒，引出我們身體內封存的能量。然後，在子夜時分，讓四種不同的靈力融合，最後收歸他所有。
這是一個十分莊嚴的儀式，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以出錯。所以，他要設下結界，同時派重兵把守。不過，他還需要一個幫他定時更換百草液的人，這人便是雀靈了。因為所需的百草液的量巨大，或者說是所需的靈力特多，所以他讓雀靈能夠自由出入結界，定時更換百草液。
結界設下，裡外相隔，只能看見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呈現在廣場中央。
他已經開始施法了，我明顯感覺到身體中的一樣，有一股強大的氣流企圖衝破我的身體，從尾部出去。
這時，雀靈開始不停地進進出出，更換百草液，越來越勤，而那血腥味也越來越濃。我明確知道，這血腥味不僅僅來自於對面那女子眼角流出了鮮血，更多的是來自於月喬，而這施法之人，明顯是不知道的。
隨著體內靈力的不斷缺失，我已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而對面那人亦是。
我們毫無掙扎之力，癱軟在地上，任他宰割。
此時，我已清楚地看見，她眼中流出的不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真正的眼淚，而我的九尾，也已不受我的控制，自行幻化了出來。
這緩緩飄舞的九尾上應該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吧，只是，我對它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那九尾究竟發生了何種變化，但對面那女子一直在不停地流淚，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早已自行聚集成一泓清泉，正緩慢地向那鮮血的地方移動。
這時，雀靈又進來了，端著一個巨大的盆，盆中盛著滿滿的鮮血，這才是真正的百草液。
因為子時將近，她不能再踏進來了，所以，這一盆的量巨大。
不知，那外面的人兒，你可還安好？
雀靈轉身離去，我透著熊熊火光，看見了那女子臉頰的淚痕，還有滿臉的焦急。
就在她踏出結界的下一刻，我聽見了外面巨大的騷動。
那是廝殺聲、怒吼聲、搏鬥聲，還有狂風呼嘯的怒號聲。
隱隱之中，我彷彿又想起了那個夜晚。
不知今晚，會是誰遭遇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