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喬,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娘了。她走之前,一直讓她跟著我東奔西走,沒過幾天安穩日子。走之後,又沒能照顧好你。咳……咳……」說到這裡,他又咳嗽了好一陣。
而月喬卻只能是一邊痛苦地聽著,一邊無奈地哽咽著。
緩和了一點,他又接著說:「其實,你娘並沒有死,只是離開了而已。你不要怪她拋棄你,是我對不起她,她才會離開的。你娘給你的那塊玉珮,你一定要找回來,這是你們相認的唯一憑據。還有,與你娘有關的所有事物都放在我書房裡書桌下的地板中,你有空就去看看吧。月喬,無論怎樣,你一定要找到你娘,好好孝敬她!幫我傳達我的歉意。」
說完。陷入一片長久的沉默中。
他知道,突然知道自己十六年來朝思暮想的娘親竟然還活著,會是怎樣的興奮。但比起這個,她更無法接受的是,她的娘親竟會不要自己,獨自離開。或許,她寧願相信她已經去世了,也不願相信她拋棄了自己。
但是,只要這成為她堅強的活下去的動力就可以了。至於素錦是生是死,已不那麼重要了。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去,應該是無法活了吧。再說,她那時已身患絕症,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是時日不多了。
素錦,我終於又可以見到你了。
「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痛徹心扉。
「月喬,待我死後,把我的骨灰帶到『圍村』,那裡是你娘最開心的地方。咳……咳……」咳嗽聲又一次響起,深深扎痛了月喬的心。
「爹爹,你先躺下吧,不要再說了。」月喬含著淚,心痛地說著。
「月喬,我沒多少時間了,你……咳咳……你幫我去把王爺請來……咳咳……快去!」
「知道了,爹爹。」說完,月喬向屋外走去。
而剛打開門,月喬就看見了早已站在門外的軒轅麾,忙說:「義父,爹爹請您進去。」
軒轅麾沒有吱聲,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走了進去。
他本來只是想來看看沈嘉澤,卻沒想到聽見了他的臨終囑咐,更重要的是,素錦竟然還沒有死,深嘉澤騙他騙得好苦呀!
見到軒轅麾走了進來,沈嘉澤對月喬說:「月喬,你先出去吧,我和王爺有些話要說。」
聽見他這樣說,月喬也只能乖乖出去了。
月喬出去後,還沒等沈嘉澤開口,軒轅麾就發問了:「素錦還活著,是嗎?她在哪裡?」
沈嘉澤知道月喬肯定在外面聽著,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說:「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你怎麼會不知道!當初她生下月喬離開時,你發瘋似的找她。而第二次,你在知道她沒死的情況下,仍安之若素沒去找她。你說你不知道她在哪裡,誰信呢?」軒轅麾幾乎是吼著說出了這些話。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兒,她現在還會毫無蹤跡嗎?」聽見軒轅麾這樣說,沈嘉澤反駁道。
「那是因為她不想見你,你沒有辦法而已。」一句雲淡風輕的話,說中了沈嘉澤的傷心之處。
「我不想和你說這個問題,素錦就月喬這樣一個女兒,希望你看在她的面子上,好好照顧她。」
見軒轅麾半天沒說話,他又說道:「求你了!」
這是他最後的心願了,即使求他也沒關係。
但軒轅麾卻說:「你先告訴我素錦在哪兒。」
沈嘉澤沒想到,軒轅麾竟然在這時候固執起來了。自己已沒多少時間了,而他竟連這最後的心願也不願答應。
為什麼?
因為,這天下,除了素錦,沒人能讓軒轅麾失去理智,如此固執,如此幼稚,如此弱智。
「拜託了!」他再一次說道。
「素錦在哪兒?」他再一次問道。
「噗——」
他氣急攻心,偌大一口血沖天噴出,沾滿了整個被褥,映紅了整片天空。
就這樣,直到他死,他也沒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