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又開始痛了,鑽心的痛,蝕骨的痛,可惜她仍沒有來,一絲氣息都沒有。
他沒有發作,只是默默地隱忍著;他也沒有去找她,只是固執地等待著。
他期待著,卻也擔心著。
那「以血救命」的故事,那咄咄逼人的質問,那已發生的與即將來臨的欺騙與傷害……一件件,一樁樁,都是他心中的結。
儘管如此,卻依舊阻擋不了走向她的腳步。
他想要由她相伴餘生,所以不顧一切。
頭很脹很痛,感覺就要炸開一樣,他知道它就快長出來了。他雙手用力按著頭,背靠著假山石,蹲坐在草地上,準備去迎接接下來的折磨。
他嘗試想著她的一顰一笑,想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希望可以稍微緩解一下痛苦。
也許真的起到了作用,疼痛在一點點減輕。他也慢慢感受到了一股清新的氣息傳來,越來越濃。
不用想也知道是月喬來了,他疲憊的臉上泛起了笑容。他勉力站起身,理好衣襟,背手站立,等待著她嬌小的身軀落入懷抱。
如他所願,匆匆跑來的月喬在假山轉角處成功跌進他的懷抱。
一見是他,月喬焦急地問:「麟哥哥,你還好吧?」
他掩住內心的欣喜,臉上略帶些疑惑回道:「很好。」
聽了他的回答,月喬這才放寬了心,平靜下來,但很快又意識到他們這種姿勢很是尷尬。她試圖從他懷裡出來,可是她越是掙扎,他抱得越緊,她也就很無奈地放棄了。
而他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神情從焦急變成欣喜,從害羞變成惱怒,再到無奈的妥協,可隨即又多了幾抹悲傷。
「我爹爹今天回來過,是嗎?」她十分無語地問著,對結果不抱任何希望。
聽她如此問,他也就清楚了她遲來的原因了。
「回來過。」他剛說完,看到月喬一臉的落寞,又不自覺地解釋道:「不過只是找王爺談了一會兒,就又匆匆離開了。」
見她還是不語,他又安慰道:「他只是太忙了,不想讓你空歡喜一場,你就不要多想了。」
他的話讓她臉上的傷感漸漸散去。
出於對他的信任,月喬將自己的行為歸為胡思亂想。
「今晚是想看月亮還是看星星?」
他暖暖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月喬的臉騰地一下就變得通紅,忙從他懷裡跑開,然後嬌羞地回道:「都要!」
她突然間又想到了什麼,拉起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不知在「落月湖」賞月會是怎樣的勝景?
夜晚的「落月湖」果然另有一番風情。
湖岸不知何時多了這一排燈籠,高照湖面;湖面上成百上千的舟船緩緩搖蕩,有獨行的小舟,自由自在地穿梭,也有遊湖專用的大船,成群成片,不是傳來歌聲、歡笑聲。
而此時的月亮並不是想其它地方一樣高掛空中,而是在湖對岸,水天交接的上方,就好像快要落進湖裡一樣。
月喬與麟共乘一小舟,任其隨波逐流。
月喬坐在船頭癡癡地看著湖上的風景,時而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麟講著,而麟卻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心不在焉地應付著。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做什麼都無所謂。
「你說湖的那邊會是什麼呢?」看著看著,月喬突然發問。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此言差矣!」
月喬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
「煜哥哥?!」她滿腹疑惑地開口,可剛說完就後悔了。
雖然聲音很小,但某人還是聽見了,那陰沉的臉就是最好的見證。
月喬稍一回頭就看見臨近船上,軒轅煜摟著一個紅衣女子站在船頭,看著她。而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王府中被軒轅煜帶走的孔雀靈。
月喬剛準備叫她,她卻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中滿是怨恨。月喬不知為何,只得報以一笑。
「這『落月湖』從來沒人到過對岸,恐怕你們要失望了。我說的對吧,愛妃?」
雖然這最後一句是對著孔雀靈說的,可大家心知肚明,這是特意對月喬說的。
此言一出,麟本就鐵青的臉瞬間黑了。
這一刻,他真想就這樣把眼見這個人解決掉。此念一生,他不自覺地凝神聚氣出手,一氣呵成,熟練有餘。
而對面的雀靈看到這些,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一旦出手,就會受到懲罰,主上難道糊塗了嗎?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瞬間,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止了他。他加強功力再出手,但那股力量也變得更強了,幾經嘗試,他最終還是懷著一腔怒氣收了手。
而最為惱火的就是,他察看了四周,竟然沒發現那阻擋之人。
然後很厭煩地回了一句:「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說完就用內力驅動船飛速離開了。
見到疾馳而去的主上,雀靈鬆了口氣。真不知道若不是他臨時收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