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推開門,她就驚呆了。藉著月光,她能清晰地看見屋內一片狼藉,桌椅擺設東倒西歪,滿地皆是。
「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她還沒邁進去,就傳來了他毫無溫度的怒吼。緊接著,門邊的不知什麼東西已在瞬間化為灰燼。
可她並沒在意這些,只是在搜尋著他的身影。很快,她就看見了蜷縮著躺在地上的他。
她知道,他很痛苦。
這一刻,即便真的會死去,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踏進去,因為她心中在乎的人正在受苦,就像我一樣,為了心中的人兒不顧一切。
她匆匆邁步進去,可剛走到第二步,她腳邊的又一堆東西隨著他的一揮手化為灰燼。
她停住了,靜靜地望著他,感受著他的無情,感受著他的冷血。
此刻,她想著前去救他,同時也在以自己的命賭著,賭他是否在乎著她。
而他卻糾結著是否讓她進去。他不想讓她看見那難堪的模樣,不想自己誤傷了她,但同時也想要她陪著他。
可是事與願違!
她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了進去!每走一步,她都十分謹慎;每走一步,他都在隱忍,卻也在期待著什麼。
迎著月光,她看見了地上痛苦的他。他蜷縮著躺在地上,雙膝彎曲,胳膊緊緊抱著,雙拳緊緊攥著,手臂上青筋暴起,突兀恐怖。而走近之後,她才發現,他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順著蒼白的臉滑下,又一滴一滴地從皮膚下再次浸出。順著額頭向上,她看見了那只高高挺起的極不協調的角,粗壯堅硬,似是還在不斷地向上頂。
她蹲下身,用手絹很輕很輕地擦拭著他的額頭、他的臉,然後伸手至他雙肩下,艱難地把他從地上摟起,一步步攙扶到床榻上,扶他躺下。
她的接近,稍稍緩和了一些他的痛苦,他就這樣任由她擺弄著,也盡力配合著她。
他癡癡地看著她,感受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
他發呆之時,她卻突然起身跑了出去,獨留給痛苦失望的他一個匆匆離去的背影。
不一會兒,她就帶著一個小木箱回來了。
此時的他正雙手緊緊抓著床單,不知已抓破了多少層被褥,而他頭上的角也明顯大了很多。
她快速的從木箱中拿出一小卷布,散開,抽出銀針。她扶他坐正,緩緩把銀針捻進他的頭皮,一根一根插進去,又一根一根抽出來。她不知道是否有用,但她不想看著他這麼痛苦卻什麼也幫不了他。
不知是因為她在身邊還是因為她的針灸真的起到了作用,他的頭痛已緩和了很多,很困很乏,他漸漸進入了夢鄉,可仍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想放開,永遠都不想。
他們就這樣無言的度過了一夜。
而我就在這一夜離開了。
她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我這個多餘的人留下來也沒有了意義。
這一次,我想真的是永別了吧!
不知道,某一天,當你得知我的死訊時,會不會憶起那只九尾白狐,落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