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漪山莊,在面對朝廷的軍隊包圍下,仍然大辦起喜事來,到處張燈結綵,一派熱鬧的場景。
而就在一個房間裡,卻是鬧得不太愉快。
「小姐,請你換上新娘的服裝吧。」侍女正在勸著木采杉換上新娘服。
「走開!」木采杉生氣地斥責對方,拒絕對方的要求。
那些侍女見木采杉如此固執,只得向紅朵求助:「這可怎麼辦呀?眼看著吉辰就快到了,新娘子還不肯換衣服,妝容也還沒化。怎麼辦?」
紅朵想了想,看了眼那套平躺著在侍女手中的大紅衣服,她上前一步,對木采杉說道:「小姐,木老爺和聶爺曾經交代,婚禮上對新娘的安排要很妥當,絕不能出任何差池,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們也可以對你用強。木小姐,希望你不要讓我們難做,以免雙方都下不來台。」
木采杉生氣地咬著唇,一瞥眼,看到了梳妝台上的梳子,伸手就抓在手上,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是一驚。
「不要過來。」木采杉很冷靜地看著眾人,目光很冷,音調很平,她環視了眾人一眼,說:「如果你們再逼我,我就死在這裡。如此一來,就誰也不用下不來台了。」
「混賬!」就在眾人都不知所措時,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木羅烈從門外快不走了進來,一揚手,就給了木采杉狠狠一巴掌:「你何時變得這樣?我以前那個乖巧溫柔的女兒哪裡去了?」
木采杉冷不防受了這一巴掌,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剪刀也被甩到了一邊,她捂著臉,眼淚一顆顆掉落:「溫柔乖巧?你的女兒?呵呵,爹爹,你只會說你的乖巧溫柔的女兒不見了,卻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不見了?為什麼她會變成如今這樣?!」
她轉過頭來,直視著木羅烈。
「你少給我講這些個道理!」木羅烈並不理會木采杉的悲傷和難過,而是命令:「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自古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輪不到你來拒絕,來給我講道理,指責我的不是!你和聶柯磊的婚事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快點給我準備好,如果誤了時辰,看我還認不認你這個女兒!」
說畢,木羅烈就甩袖離去。
「呵呵。」木采杉笑得委屈,她勉強站了起來,抹掉嘴角的血,說道:「你認不認?難道只容你決定認或不認我而已嗎?你知不知道,面對這樣的父親,這樣的丈夫,捫心自問,我怎敢認?!」
紅朵等人上前:「木小姐……」
木采杉無力地看了她們一眼:「呵呵。好吧,嫁,嫁,自然是要嫁,畢竟是逃不過的命運。你們所有人都出去吧,我會自己換,不必擔心。」
眾人遲疑了下,看向了紅朵,見紅朵點頭,就最終放下東西,都離開了。
木采杉看著那大紅的衣服,臉上表現出的儘是諷刺悲苦的笑容,她拿起衣服,走到裡間,脫下了原先的淡粉衣裙,換上一身大紅的顏色,如血一般綻放的花似的,她走到了梳妝台前,給自己化上了妝容,點了朱唇。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良久,最終,打開了一邊的一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把短劍,藏在了袖內。
「何苦?」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平靜柔和,讓人聽起來舒服,不大,卻清晰入了耳朵。
木采杉一驚,猛地站了起來,往房間四周看了看,問道:「誰?!」
林語靜出現在了窗邊,正安靜地看著她。
木采杉啞然,不知道林語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是如何進入這戒備森嚴的山莊的?
林語靜本要去找白易楓的,可是中途又聽說了萬漪山莊要辦喜事的事,就想起彩兒,便來看看。
她輕輕一躍,從窗外跳了進來屋內,對木采杉說道:「你要殺了他嗎?」
木采杉看了她良久,側了個身,說:「你走吧。這裡不要待久。」
林語靜走近她,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是想替你那些家人報仇嗎?」
木采杉笑笑:「算是吧。我一直以為……唉,罷了,說再多又有什麼用?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我的父親和丈夫,全部都是貪婪之人,他們對權利的渴望已經膨脹得讓人無法想像,甚至可以為了那些東西傷害自己的家人。我倒是幸運,被他們留了下來,但或許……」
「或許什麼?」
木采杉笑了,轉過身看著林語靜:「或許,貪慕權利地位的人是不能夠有任何的仁慈和情感的,這會是他們的墳墓。所以,他們當年留下了我的命,可能就是他們的墳墓。」
林語靜看著木采杉,覺得她真的很是不幸,遭遇了這樣的生活:「你殺得了他們嗎?」
「現在,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們的弱點。」木采杉自信地說著,但這份自信中卻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憂傷和痛楚。
「那你日後打算怎麼辦?」
「我會出家。替他們贖罪。請佛祖寬恕他們的罪行。」木采杉說著,認真地看著林語靜:「娘娘,你是我的知己,你深知我的悲苦我的無奈,我的痛苦和糾葛你都清楚,很高興,能夠和你生活那些年,讓我不至於太孤單。」
「林凌雲成親了。」
木采杉聽了一愣,又笑:「呵呵,很好啊。我希望他能幸福。我雖知他情誼,但很遺憾,我們是不可能的,只好,遺憾了。」
說著,木采杉走向林語靜:「我真心地希望你幸福。看得出,皇上的心中當真有你,希望你能夠勇敢面對,別再逃避這段感情了。我想你這次出來,是去找皇上的吧。快去吧。」
林語靜看著木采杉,很久很久,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了聲:「保重。」便離開了。
在路上,林語靜已經知道,萬漪山莊這個勁敵不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