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是無法像動物一樣毫無掩飾的,人,是需要一件遮體的東西的,或許是衣服,或許是其他,以至於避免出現一些無顏面對的事情。穿好衣服,林語靜的面色也自然許多。
幫林語靜繫好衣襟,白易楓伸手捧著她的一束頭髮,突然貼近她的耳邊,說:「要記住,你是我的,不要讓別的男人隨意碰你。」
林語靜低頭,並不言語。
「呵呵,你從來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見她態度冷淡,白易楓輕聲說,眸光深沉如水,像把林語靜整個人都融入了那潭黑色無波的湖一般,極力地要看到她的內心。
林語靜仍不回答,而是下床,繞過白易楓,走到了窗邊,像窗外看去。
這個地方是皇城中最高的樓閣,站在這裡,可以望盡幾乎整個皇宮的景觀,包括各個妃子的殿宇。
西宮裡,西妃正斜躺在院中的軟榻上慵懶隨意,地上還跪著幾個宮人,以惜惜為首的那幫「悍女」正整齊地站成兩列,冷冷地看著,想來,又是在懲罰宮人了;雨煙閣外,雨妃正在彈琴吟唱,身後的宮人們都一份恍惚癡迷之狀,雖然聽不到聲音,但還是可以看出她的琴歌之聲十分動聽;慶仁殿門口守著兩名宮女,一個宮女端著碗東西走了進去,周圍一份靜謐景象。
林語靜微低下了頭,這後宮寵妃中就只有慶妃沒和自己有過正面接觸,只聽說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在病榻上。可是,這樣一個拖著病體仍能蒙得聖寵且在爾虞我詐的後宮中平安生活到現在,當真只因她父弟為月尹立下了汗馬功勞嗎?這裡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家世顯赫?分明就不可能僅因為她的身世而安詳生活。而且,她真的是病了嗎?
白易楓看她眉頭緊鎖的樣子,問:「怎麼?很好奇嗎?」
林語靜一愣,側頭看了白易楓一眼,說:「這不是我該待的地方,我該回去了。」
說畢,她已轉身準備離開。
「怎麼做,才能讓你把自己的心交給我?」白易楓抓住她的手臂,淡淡問道。
林語靜一怔,才看向他,眼神平靜冷漠,說:「我的心已經死了。」
她的聲音簡短直接得毫無溫度。
白易楓沉下眸光,看著她,說:「那麼,我就讓它復活。」
聽見白易楓的話,林語靜身形一頓,而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死過的心,能復活嗎?或許能,但自己卻不願意讓它復活,只愛過一次,便已受盡了心痛和折磨,實在沒有勇氣,再受一次傷,再熬煎了。林語靜在心中想著,遲疑間就把對白易楓那句話的悸動掩埋在心底,忽略不計。
不知過了多久,仍背對白易楓,林語靜輕聲開口:「你只是需要一個能為你排除部分困擾的女人,這個女人最好是愛你的,甚至是可以為了你獻出自己生命的。白易楓,這點我根本無法做到,我的存在並無價值。你還是及早廢了我的後位,另立他人,找個比我更適合的女人,如此大家都好。」
白易楓聽了,沉眸看著她的背影,說:「如果,我認定了你呢。」
林語靜低下了頭,說:「在我眼裡,根本就沒有把你當皇帝看待,你無非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或許你可以決定我的生死,卻無法決定我的心。白易楓,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企圖讓我為你做些什麼,我什麼都不會為了你去做。」
林語靜說完,就逕自走了,頭也不回。
「小扣子,送皇后娘娘回去。」白易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一開門,果見小扣子和幾個宮人已經守在了門外。
「是,皇上。」小扣子應了聲,便對林語靜施禮,道:「皇后娘娘,請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