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林語靜的眼角滑下一滴淚來,緩緩睜開淚眼,只聽她沙啞的聲音:「來人,備酒。」
側身坐在鞦韆上,後背靠在一條繩上,未穿鞋的雙腳放在鞦韆的木板上。林語靜一手執杯,眼神迷離中帶著點滴淚水的光,抬頭望那皎潔的月,喃喃低吟:「月華如練星如螢,月下癡人看不穿。千杯對月終難醉,夢醒方知已八年。」
「娘娘,您都喝了好多了,還是早寫休息吧?」阿離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她如此悲傷,有些受感染,上前來勸她。
「你們都回去睡吧,讓我一個人靜靜。」輕輕搖了搖頭,林語靜又飲了一口。
「娘娘……」阿離還想說什麼,被彩兒阻止住。
「阿離姐,娘娘性情如此,她喝酒時不喜歡被打擾。」彩兒說道。
「皇上到!」這時,小扣子的聲音響起,半月未來的白易楓便出現在了庭院中。
「皇上吉祥!」眾人紛紛行禮。只林語靜逕自以原來的姿勢逕自喝著酒。
「都下去吧。」白易楓一眼便看見慵懶喝酒的林語靜。一揚手,便吩咐所有的人都下去。
「是。」眾人應聲,有序地下去了。
「夢醒方知已八年……」林語靜把玩著酒杯,呢喃著將杯中酒飲盡。
「聽說你出面處理了文妃的事情,把她除籍,還把她的骨灰送出了宮。」白易楓在石凳上坐下,一手放在圓桌邊緣。
「你後宮女人無數,怎麼對一個被貶妃子的後事這麼關心?」光著腳丫踩在地板上,林語靜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到圓桌旁,在白易楓旁邊的一張石椅上坐下,伸手提起一個酒壺。
「本來不會在意,可是你的處理方式卻獨特,彷彿在說這個女人對我不忠。你認為,我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白易楓說道,看著林語靜清麗的面容。
林語靜不屑地笑了笑,說:「忠又如何,不忠又如何,死者已矣。人命對於你來說,算得了什麼,想想這後宮,有多少女人為你而死,你怎管得來?」她搖晃了所有的酒壺,竟都是空空如也,不禁皺眉:「怎麼都沒有了?!真討厭!」
白易楓深深地看著她,他從沒想到林語靜會說這麼多話,也從未見林語靜這般動人的樣子,抬起手搭在她的手上,說:「半月未見,你似乎變了很多。」
「我從未變過。只是做了八年空白的夢,如今夢醒了,自然便恢復自我了。」林語靜瞇起眼睛笑著說,又靠近白易楓的臉:「我或許醒了,或許便不安分了。我放了文妃自由,卻是在她死後。可是我不滿足,你可不可以,現在就放了我自由呢?」
白易楓聽言,臉色有些陰沉,看著她不言語。
「呵呵,無礙。我若想走,便無人可以阻攔。我呀,要像蝴蝶一樣飛離這兒,浪跡江湖!呵呵……」林語靜站起身,走向屋裡,中途轉了好幾個圈,笑得放肆而燦爛,還有,隱隱的悲傷。
看著她跌跌撞撞地走著,白易楓沉默許久。倏地站起,上前打橫抱起險些醉倒在地的語靜,朝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