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意念一直支持著我,可是,我抵不過這刺骨的寒水,我的渾身開始發僵,手腳無法動彈。眼看著繩子即將被割掉,我的意識卻在此刻開始模糊……冰冷的湖水嗆入我的鼻中,肺中。難道這最後一步我終究無法完成嗎?難道我最終還是要死在這湖中嗎……
突然,我被一雙大手給抱住,我睜開眼,在我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看到了范蠡……
「咳!咳!……」
肺中和氣道中的水隨著我的咳嗽被咳出去。感到胸口正被人有節奏地壓著。
我睜開眼睛,看到范蠡正在焦急地給我做著急救。
范蠡見我睜開眼,便一把將我抱住。
「你不是說你能自救嗎?為何差點送了命?」
范蠡的聲音在顫抖,我知道他心中有多害怕。
「對不起……」
范蠡將我抱得更緊。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涉險了。」
我在范蠡懷中點著頭。
范蠡一把將我抱起來,我被嚇了一跳。
范蠡低頭看著我說道:「回去替你將濕衣服換下,不要著涼了。」
我點著頭偎在范蠡的懷中。范蠡的胸膛在這寒冷的冬天中,成了我的暖爐。
「勾踐答應你辭官了嗎?」
范蠡一滯,然後說道:「他們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我疑惑地抬起頭看向范蠡:「怎麼會……」
范蠡低頭對我解釋道:「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會游泳,所以他們以為我不會游泳。當我跳進湖中後,他們就認為我必死無疑。」
「他們沒有攔著你嗎?」
「他們攔不住。」
我往范蠡的懷中縮了縮:「他們竟就這麼走了?都沒有想過要救你?」
「勾踐容不得別人與他共富貴,如今他霸主的地位基本已成,他根本就不再需要我了。有了這個機會除了我,他不會放過的。」
我不禁感到有些悲涼。
「那你又何苦為勾踐賣命這麼多年?……」
范蠡淡淡地說道:「我沒有選擇。」
我突然想起白宇曾經也這麼對我說過……這一切他們都無法選擇……
「那我們從今後浪跡天涯好嗎?」
我抬起頭期待地看向范蠡。
范蠡低頭吻了我一下,然後微笑著說:「好。」
「哈欠!」
我打了一個噴嚏,范蠡連忙抱著我向附近的一個山洞跑去。
到了山洞,范蠡將我放在地上,他開始生火。
樹枝辟辟啪啪的聲音在山洞響起,范蠡把我抱到篝火的附近,將他身上的衣服褪去,做了一個支架烘衣服,然後他將我的衣服退去,也晾在支架上,一切妥當後他走到我身邊將我緊緊抱在懷中,用他的體溫為我取暖。
此時我的臉早已羞紅,雖說我已經三十多歲了,可是渾身赤裸著被范蠡抱在懷中我還是感覺很害羞。而范蠡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是他的身體依舊強壯,比曾經十幾歲時強壯了不少,大概是由於這些年征戰沙場的緣故。
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也可以聽到范蠡的急促的心跳與呼吸。
我試著找話題:「范蠡,這些年我經營了一些生意,做的還不錯,我們先去我的商舖取一些錢,然後再去五湖看看葉子孝,之後我們就去各地遊玩好嗎?」
范蠡緊緊擁著我聲音沙啞道:「好,不過在遊玩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我好奇地看著范蠡,又有些不安,他不會還要為勾踐做事吧……
「什麼事?」
范蠡低頭吻上我,他的吻溫柔無比。過了良久,范蠡的唇離開,他看著我然後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娶你。」
我可以感覺我此時的心跳已經漏了半拍。
范蠡說他要娶我……
我抬頭故意惹范蠡道:「我若是不嫁呢?」
范蠡突然將我壓倒,笑著由上而下看著我說道:「我自會讓你乖乖嫁給我。」
說罷,便開始吻我的脖子。
這日傍晚,我和范蠡到達陽光商行在越國的分店,我將手中的玉珮拿給范蠡。
「這是我身份的標誌,沒有人知道我是女人,所以以後你就是老闆。」
范蠡看著手中的玉珮,又抬起頭看我,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用紗巾蒙住臉,范蠡也是。
進了商行後,老闆便上來招呼我們,范蠡將玉珮示給老闆看,老闆一見,立刻畢恭畢敬地將我和范蠡帶到內堂。
「我這次來只是想拿些銀兩,你給我些銀票。」
范蠡直接對老闆說著。
老闆聽到後,便立刻跑去拿了幾張銀票過來。我和范蠡沒有久留,拿上銀票後便啟程去五湖,我們不能再這裡留太久,這裡離越國都城太近,若久留便極有可能被認出。
我和范蠡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五湖後,我找到了之前的那個船家,他將我們載到島上後便離去了。
「這些年你就一人住在此處嗎?」
范蠡看著島上簡陋的房子問我。
我笑著點了點頭。
「這裡很清靜。」
范蠡緊緊握住我的手道:「難怪這些年一直都找不到你……你竟一直躲得這麼隱秘。」
他的眼中流露出悲傷。
我靠在他的肩上道:「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我將范蠡拉到葉子孝的墓前。
「這是?……」
「是葉子孝的墓。」
我回答道。
范蠡歎息著搖了搖頭:「當初吳越兩國大戰時,他……」
我輕輕摀住范蠡的嘴。
「我們不要再提過去了好嗎?」
范蠡先是一愣,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
「范蠡。」我轉身和他並肩站在葉子孝的墓前。
「怎麼了?」
「我們拜堂吧!」
范蠡和我緊握的手輕顫一下,然後說道:「這樣的婚禮會不會太委屈你?」
我轉身吻上范蠡的唇。
「范蠡,你願意娶我施夷光為妻,不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我,照顧我,尊重我,接納我,永遠對我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嗎?」
范蠡感動地看著我:「我願意。」
我興奮地說道:「我也願意嫁給你!」
說罷,我們緊緊相擁……
歷史記載,公元前468年(魯哀公二十七年,楚惠王二十一年,越勾踐二十九年);越王實現霸業,范蠡即泛舟五湖。
其實是那時勾踐一直沒有將范蠡死去的消息公佈,直至五年後他成就霸業,已經沒有任何威脅,才公佈天下范蠡是自己主退隱,以防天下人的悠悠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