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芙蕖一早便拉我起來為我化妝,直到中午我和葉子孝準備拜堂時,范蠡才緩緩趕來。
我輕輕掀開紅喜帕,看向范蠡。看到他時,我開始苦笑。他根本就沒有在意過,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絲毫的難過。他竟拿著禮物微笑著看著我們。
我緩緩走到范蠡的面前,葉子孝本想拉住我,我對他搖了搖頭,葉子孝便不再阻攔。
「多謝范將軍來參加我的婚禮,范將軍是我在這裡為數不多的認識的人,所以我便請范將軍來了,其實范將軍不必帶禮物,范將軍能來就是對我的莫大一份厚禮了。」
范蠡愣愣地沒有說話,只是將禮物放在了飯桌旁,然後從飯桌上拿起一杯酒敬了我,便一口喝完。
看著范蠡這一連串的動作,我沒有任何反應,我也不能有任何反應。
范蠡將酒杯放下後,便對我們說:「范某已經來過,喜酒也已經喝過,范某還有要事,告辭了。祝你們白頭到老。」
說完,范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的眼淚竟不爭氣地落了下來。我連忙將蓋頭蓋上,來遮擋住我氾濫的淚水。
從蓋頭底下可以看到范蠡離去的腳步。我開始懷疑,這究竟是對他的懲罰還是對我的懲罰……
手突然被人緊緊握住,我知道是葉子孝,我轉身面對著他。
「子孝,我們開始吧。」
葉子孝將我牽到屋內,梁峰開始主持。
「一拜天地!」
我和葉子孝向著天地深深地鞠躬。
「二百恩人!」
這是我向芙蕖要求的,我在這裡沒有父母可以拜,葉子孝也是。梁峰是我的恩人,若沒有他,今天的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我和葉子孝緩緩向梁峰鞠了一躬。
「夫妻對拜!」
我和葉子孝面對面,這一拜下去,從今往後我便是葉子孝的妻子,葉子孝也就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了……
我轉身面對著葉子孝,正準備拜下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慢著!」
我頓住了,這聲音……這不是死去的鄭旦的聲音嗎?她竟然沒死……
我掀開蓋頭憤恨地看向鄭旦,這個女人……搶走了我的范蠡,現在連我成親她都要來搗亂嗎?
她正拉著范蠡,而范蠡此刻竟在落淚……他為何會落淚?剛才他走的時候不是很瀟灑嗎?
葉子孝突然衝過去,他的動作太快,快到我還來不及反應。
而范蠡很快截下葉子孝的匕首,葉子孝為何會隨身帶著匕首?他為什麼要殺鄭旦?究竟是怎麼回事?……
趁著葉子孝和范蠡打鬥的時候,鄭旦跑了過來。梁峰很快站在我的身前,不讓鄭旦靠近我。
「施夷光,你不能和葉子孝成親!」
這句話從鄭旦的口中冒出來,我心中的憤恨更加深了一層。
鄭旦看著我接著說道:「其實范蠡從未變心,這一切都是終累設的局!」
說不震驚是假的,可是這一切是真的嗎?我閉上雙眼,若剛才葉子孝沒有衝過去去殺鄭旦,或許鄭旦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可是他剛才要去殺鄭旦……難道他是怕鄭旦告訴我這一切才要殺她嗎?
我看向葉子孝,他已經沒有再和范蠡打鬥了,他定定地看著我,眼中的慌張我不會看錯。
鄭旦接著說道:「終累一直在利用我,讓我……」
「閉嘴!」
葉子孝向鄭旦吼道。
鄭旦被嚇得只好住了嘴。
葉子孝看向我,緩緩說道:「你若想知道,我告訴你。」
我根本想不到事情會演變至此,而一旁的芙蕖和梁峰亦是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們,他們的孩子由於受到了驚嚇,一直在哭。
葉子孝閉上眼睛,穿著一身紅色喜袍的他瞬間失去了喜氣,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勇氣去承受事情的真相,可是我沒有選擇,我必須要知道真相。
葉子孝幽幽地開口說道:「我一直在恨,為什麼我的父王沒有將王位傳給我,而是傳給了我王兄。我明明不比他差,沒有任何一方面比他差。他登基後,我便發誓要搶走他所有最愛的東西。鄭旦告訴我,我王兄最愛的人是一個名叫施夷光的人,可是那人卻不是西施。那日我無意發現你後,我便知道你就是鄭旦說的那個人。」
我聽著心痛無比,原來我一出現就被他設入了他的圈套……
「後來我派人故意助你溜進了宮,我要讓他知道,他愛的女人出現了,而他卻永遠得不到那個女人!我要讓他知道得不到最愛的人的痛苦。鄭旦告訴我你愛著范蠡,所以我便讓鄭旦故意在你面前上演了一場戲,我知道范蠡定不會配合,所以我威脅他,若他不願意,我便殺了你。」
我的心正在被葉子孝一點一點的撕碎……我一直以來最信賴的人,他竟這麼對待我……
「後來範蠡不顧一切出宮找你,那日他派人將我綁在一旁,他想向你解釋,可是你沒有信他,你依舊決然離去。我便知道我成功了一步。可是我卻始終沒有料到,自己會愛上你。」
我望向范蠡……原來……原來一直在受傷的人是他……
「後來我將鄭旦帶出王宮,帶著她去苧蘿村找你。我害怕你和范蠡有一天會和好,所以那日我安排人在范蠡酒水中下了藥,鄭旦便趁著他藥性發作渾身無力時衝進他房中。我說服你,讓你去找范蠡,以便讓你看到那一幕,然後徹底死心。我沒有想到你會在范蠡門外苦守幾日,所以那幾日我每日都派人將藥送進去,讓范蠡一直虛弱無力。
「為什麼……」
我望向范蠡,為什麼他不向我解釋,他那日明明可以向我解釋清楚啊!鄭旦在身旁又怎樣?他為什麼不解釋?
鄭旦開口道:「他若解釋,你就永遠都出不去那間客棧。」
我看向葉子孝。這一切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