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在亭子裡呆了多久,我的思路依舊混亂。
「夷光。」范蠡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抬起頭看向范蠡。
范蠡不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是那麼迷人,那麼耀眼。或許是我太自大,居然會一直以為這麼耀眼的人會屬於我。我怎麼可以認為他是一個沒有故事的人?
「夷光,凝兒她是我的鄰居。」
「只是鄰居嗎?」他們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只是鄰居?
范蠡看著我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凝兒和我定過親。」
定過親?范蠡說他和那個女孩定了親?
我真不知現在的我是該哭還是該笑。或許我應該哭著怒斥范蠡,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或許我該哭著去求范蠡不要離開我。或許我該識相地離開范蠡。
可是我都做不到。
此刻的我,雙腳彷彿被釘在原地,完全無法挪動半步。
「夷光,對不起,我對你隱瞞了這件事。」范蠡內疚地看著我。
如果我現在能開玩笑地對范蠡說「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之類的話多好?
范蠡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伸手為我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原來我真的又沒出息地流淚了。
「夷光……」
「范蠡。」我打斷范蠡,我不想再聽范蠡的任何解釋,我將范蠡的手擋開,然後轉過身去說:「我想回家。」
過了良久,范蠡緩緩說:「好,我們回家。」
我看著范蠡道:「不,范蠡。我去我爸媽那,你和凝兒回G市吧。」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施姑娘,你沒事吧?」凝兒見我滿臉淚水地進了房間,立刻走過來問我。
「我沒事,凝兒。」邊說我邊收拾行李。
凝兒「施姑娘,你要去哪裡嗎?」
「我有點事要先離開了。你和范蠡照顧好自己。」
昨天剛到這裡,行李都還沒怎麼拿出來,很快我就收拾好了行李。
「施姑娘,你不等范蠡嗎?要不要先給他說一聲?」凝兒問道。
我看向凝兒,說:「不用了。」這麼天真的女孩子,我怎麼忍心從她身邊搶走范蠡?況且,范蠡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出門前,我轉過身看向凝兒。她正一臉茫然地看著我,見我在看她,她便對我亮出她迷人的微笑。
「再見。」說完,我便轉身離開。
出來賓館後,我看到范蠡依舊站在那個亭子裡,一動不動,彷彿時間就此凝固。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落寞的背影,這一切彷彿在控訴著我的殘忍。
可惜,范蠡,時間不會停留,該走的人必須走,想走的人卻被苦苦困住。
范蠡,如果我們的愛情注定是一場三個人追逐,那麼我願在起點時便離開,那樣就不會有如此多的糾纏,才不會在最終大家都精疲力竭時才發現這只是一場互相折磨的鬧劇……
「爸,媽!我回來了!」一進門我便對著正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看電視的兩人大聲說。
他們都吃驚地轉過身來看向我,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可思議。這是難免的,畢竟現在我應該和范蠡在一起,進行我們甜蜜的第一次旅行。
最終還是一向沉著的老爸先開口:「夷光,吃飯了嗎?」
我沒有看他們只是說道:「嗯,在飛機上吃過了。」
之後便陷入了沉默。
「范蠡呢?」老媽終究是沉不住氣。
「他應該還在河南吧。」我現在不想提任何關於范蠡的事,便立刻說:「我好累啊!媽!我先去洗洗睡了。」現在的我真的好累,有什麼事都明天再說吧。
洗完澡後,我回到臥室正在失眠,可是此時我腦中什麼都沒有想,也什麼都不想想。
「夷光?睡著了嗎?」躺在床上失眠的我,突然聽到老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沒有理會老媽,我知道她想問什麼,可是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夷光,我進來了哦。」老媽低聲說。
好吧,我就知道……
門口傳來開門聲,老媽進來後立刻鑽到我的被窩裡。
「夷光啊,媽媽陪你聊聊天吧!」
「……」
你說的是肯定句又不是疑問句……
「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是怎麼認識的嗎?」
好吧,我知道,老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應付地回答道:「不知道,你們又沒跟我說過。」
「還真沒睡著啊!」老媽笑著說。
「睡著也得被你給吵醒啊。」我無奈地說。
「臭丫頭!」老媽點了點我的鼻子,接著說:「其實你爸年輕的時候很帥的。」
「當然,不帥怎麼能配得上你這麼漂亮的人?」我應和著。
老媽得意道:「那是!」
「……」我錯了,我不該誇她。
「我和你爸是在我大三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他是大四。」老媽幸福地回憶著。
「其實我和你爸從認識到戀愛再到結婚經歷了很多波折。」原來老媽看出來我和范蠡出問題了。
「那時候你爸是學生會會長,一天忙得不得了,那時候我在學生會只是個小幹事。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爸的時候,我就很佩服他,然後就被你爸給深深迷住了,所以那時想了各種方法來接近你爸。沒辦法,男孩子長得帥再加上有才,就沒有女生能夠抵擋他的魅力。你爸很聰明,幸運的是這點你完全遺傳了他。」
「我也覺得!」
「臭丫頭!你媽我怎麼就不行了?你媽要是不聰明,你能聰明?」
「你不剛說我聰明是遺傳了我爸嗎?」我假裝無辜地說。
「……」
「你接著講吧。」我無奈地說。
「那時候其實你爸身邊有好幾個很優秀的女孩子,我追你爸的時候……」
「哇!老媽!你那個時候這麼潮啊?在你們那個年代居然會有女生追男生!」
「那有什麼不可以?那個時候已經很開放了。」
「我都快十八歲了,你們那時候才幾幾年啊?」
「那年是九一年,已經比較開放了。怎麼說到這了,我接著給你講我和你爸的事。」
「好,您老繼續。」我調皮地說。
「我還記得那時候學校有個女生,長的很漂亮,而且當時認定了你爸,常拉著你爸問他借書。那時候追人的方法都是那種。反正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了。」
「哦?那你又是怎麼把我爸給收服的?」
「當然是因為你老媽我魅力無邊!」
我立刻朝她翻了個白眼。
「其實我後來也學那個女生,向你爸借書,只不過我比較聰明,在書裡夾了小紙條,每次都在上面寫一首的情詩。」
「天哪!我爸就這樣被你弄到手?你還說我爸聰明,這哪裡聰明啊?」
「這你就不懂了,那時候除了我還真沒人寫。」
「……」
「不過,你爸那時候很囂張,每次都把紙條還給我。」
「哈哈……」
「不許笑,你還真別說,別人都不知道那是我寫給你爸他退回來的,他們都以為那是你爸給我寫的,所以後來那些女生就都放棄了。」
「天哪!沒天理啊!媽,你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嘿嘿……那些女生都放棄後,你爸也就慢慢開始注意到我,後來……」
「日久生情?」我接到。
「對啊!」
「我爸知不知道這事?」
「他當然知道,不過那時候他已經被你偉大的老媽我給迷得七葷八素了!」
「……」
「你不說你們經過了很多波折嗎?我怎麼沒發現?」
「還沒說完呢,後來你爸把我帶回家見家長時,你爺爺奶奶都驚呆了!」
「別說是因為你長得漂亮。」
「那倒沒有,是因為你爸以前喜歡過一個女孩,還把那個女孩帶回家過,你爸帶我回家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了。你爺爺奶奶都以為你爸會把那個女孩帶回去,然後商量結婚的事。而且那個女孩在你爸上學的時候也經常去你爸家陪你爺爺奶奶。」
「……」
「那次我和你爸都鬧到分手的地步了。」
「那後來是怎麼和好的?」
「你爸後來把那個女孩帶到我的面前,當著那個女孩的面給我求婚……」老媽講到這裡便是一臉的幸福。
求婚……
我和范蠡怎麼可能結婚?以後和他結婚的會是凝兒或是西施,總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是我。
「老爸真有魄力。」
「那當然!不然你老媽我怎麼會喜歡上他?」
「你不說是你第一次見他就……」
「哎呀!你不要老挑我話裡的毛病啊!」老媽扯了扯我的臉說道。
「我錯了……」
「總之,你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事,都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能沉住氣,就會看到希望。」
只要能沉住氣就能看到希望?
這次的事讓我怎麼沉住氣?……
「好了,你睡吧,我也去睡了。不要想太多,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