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法律的途徑來解決問題，確實也是一個辦法，不過那是對於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在權貴和權貴，或者權貴和普通人之間，法律幾乎是無效的。所以孫藝菡的想法現在顯得很幼稚。至少在陳羽凡這個公子哥的眼中是這樣的。
看管了權力場上的黑暗，所以陳羽凡從來不認為法律這種東西會有任何的公平可言。在欺壓百姓的時候，法律永遠是大公無私的。但是真正觸及到一些利害關係的時候，法律將變成一張網，環環相扣，將你勒死。
陳羽凡曾經從陳隨風的口中就聽到過這樣一個案例，這個案例就發生在美麗的江南，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原本陳羽凡還以為這個世道很太平，不過現在看來，自己只是生活在太平的假象裡面，事情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也不敢發生在他的身上。
「蘇州有一塊地方，叫做港村！」陳羽凡雙手交叉，清澈的眼眸不帶一絲雜質的看著狼狽不堪的孫藝菡，不管孫藝菡懂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他依舊用這樣淡淡的聲音說著：「那本來是一片美麗的村莊，後來村政府要在那裡建造一座華夏最大的垃圾發電站。」
聲音有些哽咽了，但是陳羽凡依舊不動聲色道：「你知道的，垃圾發電站對於人體的傷害的巨大的，而這座發電站就被規劃在港村的後面。幾乎所有的村民都會受到環境的污染。」
「後來呢？」也許是被陳羽凡的聲音陶醉了，又或許是真的好奇了，孫藝菡居然雙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好奇寶寶一樣的看著陳羽凡。
「村民們自然不會同意，所以就在那片被規劃的土地上不吃不喝的靜坐。你知道，百姓總會做這些傻事的！」
眼眸不斷的閃動著，陳羽凡雙手依舊交叉在胸前，模樣有些慵懶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接著說道：「但是這些百姓被警察帶走了，罪名是聚眾鬧事，妨礙公務！」
「他們真笨，難道不會使用法律的武器嗎？」孫藝菡忽然傷感這些村民的遭遇，不平道。
陳羽凡苦澀的笑了一聲，道：「孫老師，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懂得運用法律來保護自己的。他們上訪，蘇州政府並不予理會。他們上告蘇州法院說發電站的程序合法。最後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將這件事情散播在網絡上，希望能夠有輿論的支持。但是卻被蘇州的網絡警察全部屏蔽！」
孫藝菡驚訝了，道：「那他們可以上京城啊！」
「呵呵」陳羽凡淡笑了兩聲道：「他們去了，只是剛到天津衛就被人攔截了下來，然後被扣押了回去！」
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著若有所思的孫藝菡，陳羽凡道：「我跟你說這個，只是想讓你明白，事情永遠不是你想像的這樣簡單的。今天的事情，你要上告，你怎麼告，我告訴你王智門的父親是江南最高法院的檢察官，你有什麼感想嗎？」
「這……」孫藝菡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陳羽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站起身子，來到辦公室的櫥櫃面前，打開，從中選出了一件體恤，扔給孫藝菡道：「去洗手間換一下吧，雖然是男式的，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混賬的！」
孫藝菡拿著陳羽凡的T恤，愣神了好久，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故事中回過神來。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有獨自面對這個大男孩的羞澀，有不能伸張正義的氣憤，還有對於這個好像天邊雲霞一樣的男孩的好奇。
愣愣的站起身子，去了辦公室內的洗手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孫藝菡才再次出來，臉上帶著決絕的看著陳羽凡，似乎也不理會這身T恤過於鬆鬆垮垮的別捏，道：「我還是要告他，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面對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子，陳羽凡有些哭笑不得，道：「孫老師，全國的性騷擾案件成千山萬，能夠成功的卻沒有幾個。我記得廣州有個島國的公司，島國人在華夏一般都比較放肆，經常騷擾華夏的女員工。最後女員工不堪騷擾上告法院，勝訴是勝訴了，但是那個可憐的女孩子只是得到了一個私下的道歉，和五千塊的精神損失費。」
沉靜了一下聲音陳羽凡接著說道：「但是她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尊嚴，每天要在異樣的目光下生活。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公司在聽到這件事情之後，都一致認為這個女孩子不顧公司利益，是個刺頭，就算有海歸博士的學位，同樣找不到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怎麼會這樣？」孫藝菡驚呼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
陳羽凡攤了攤手，無奈道：「世道就是這樣，你千萬別希望校方會和你站在一起，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就算上訴，到時候損害的還是學校的面子，學校不會容許你這樣的人再存在下去的。同樣，大蛇不死的道理你應該明白，你將面臨的是王智門的反撲，到時候你就算離開了江南，也不會有好日子過。我相信王智門是有這樣的能量的！」
站起身子，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孫藝菡，陳羽凡笑道：「同樣，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你將成為媒體的焦點，每天都會生活在鄙夷的目光中。而我手中的視頻，一旦被作為證據，我可以保證，不出三天時間，網上就會滿天飛，這樣的結果你能承受嗎？」
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孫藝菡似乎在想些什麼，又有些哀求的看著陳羽凡道：「你會幫我的，對嗎？」
陳羽凡點了點頭，道：「我會幫你，但是不代表我家老頭子會幫你！再說，王智門之過，也絕對不可能牽涉到王檢察長，這點你應該明白！」
「那我現在該什麼辦？」孫藝菡有些無力的坐了下來，盯著陳羽凡，無奈的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