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進入七月中旬了,天氣也漸漸炎熱起來,前幾天才下過雨的地面,在一輪強風吹過後,瞬間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又恢復了往常的乾燥與熱鬧。清遠縣由於常年多雨,空氣中總是瀰漫著淡淡的潮濕,經烈日一照射,人就像在蒸籠中一樣,備受煎熬。平時呆慣了空調房的人,偶爾往街上一站,就覺得焦躁不安,心中總是堵得慌。但清遠縣人卻對此情有獨鍾,沒有了北方的嚴寒與乾燥,人也活得滋滋潤潤的。
雯和丁薇早早來到了林風新租的門面,小曼已經開始佈置潔白的徒牆四壁,見雯和丁薇來了,一時有些尷尬地迎了上去。小曼對雯還有些印象,但一時也叫不上名字,而對於丁薇就知之甚少了。雯看到小曼後,為了消除彼此間的尷尬,先自我介紹說:「你就叫我小雯吧,這是丁薇,張銳的妻子,這是小曼,未來的店長!」
「果然是當店長的料,人長得就跟花一樣。小曼,曼妙多姿。我聽小雯說這兩天花店準備開業,估計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就來湊個熱鬧!」丁薇還不知道林風和小曼之前的事,一時感覺小曼也是個爽快的人,就先接上話茬。
「那我就叫你小薇吧,叫丁太太好像就有點見外了!」小曼環視了一下店內,無奈地笑了笑說:「屋裡連個凳子也沒有,兩位就將就著站一會了!我說這還沒開業呢,兩位股東夫人就親自過來監工了?」
「你誤會了,我們兩個就是一時沒什麼事,過來打一下下手,監工這事你還是找別人吧!以後大家就是熟人了,沒必要講些不必要的規矩,這裡可是你的天下,連張銳和林風都說這裡全權交給你負責,他們只有建議權,我們可不敢越雷池半步!」雯說著拿起一個剪刀,開始修剪一束花卉。
「看來以後還真不能對你們開誠佈公,連兩個平時看上去義薄雲天的大男人都變成長舌婦了,什麼事和你們兩個說了,那還了得,轉身就告訴了別人!」小曼故作生氣地背著兩人,往牆上貼一張彩色圖樣。
「我的姐姐,你誤會到哪去了,張銳和我是夫妻,雖說他是一家之主,有時做什麼決定還是會徵詢我一下意見的,再說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說是吧?」丁薇說著,上前幫忙扶著貼花。
「我看上去有那麼老嗎,大家年紀差不多,誰是誰姐姐還兩說呢?對了,你是做什麼的,看上去不像是職業白領,心機沒那麼重?」小曼將貼花粘好後,在上面輕輕按了兩下,見已固定牢固了,就拿起另一個貼了起來。
「我二十六剛過,應該可以喊你姐姐!我是自由撰稿人,幫一些旅遊或時尚情感類雜誌寫一些感想和觀點,時間比較自由,經常呆在家裡,接觸的人也不多,所以看上去像沒長大似的!」丁薇一時來了興趣,又跟著小曼折起了綵帶,經過幾彎幾繞,一朵花就出來了。
「那你還真的喊我姐姐,沒辦法,女人過了二十七八就顯老了,好好保養一下,也可以維持幾年!」小曼說著,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接著說:「這天氣可真熱呀,等明再來,保證空調早已安上,到時就不用再受這苦了!」小曼走向電風扇,將風速調到最大。
「哎,我也二十七了,青春流逝呀,不能和你們這些小姑娘比了!空調確實該裝一台,不然店長哪能靜下心來,好好工作呀!」雯將一束花修剪好後,往竹簍上一放,理了理,看著一起在折花的小曼和和丁薇,歎了一口氣接著說:「一個身材火辣,一個年輕漂亮,站在你們之間,真沒法活了!」
「去你的,女人要活出自己的精彩,臉蛋和身材是給別人看的,關鍵是要有內涵,不過這一點你確實差了少許!」丁薇抿著嘴看了一眼雯,繼續折疊手上的花。
「要說比內涵,你們可千萬別在這比,你們兩個大學生,好意思和一個中學生比內涵?」小曼不禁瞟了她們一眼,看花也疊得差不多了,就將它們一一放進籃子裡。
「有些東西是學不來的,比如經商的睿智和歷練,女人的成熟也是一種魅力!」雯看了看小曼說到。
「那種歷練你也想要?起點的不同,決定了結果的千差萬別!你看到林風請我來當店長,心裡一點都不介意?」小曼終於還是說出了內心的顧忌。
「能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全心全意愛一個人,是會對他持百分之百信任的,當時的一幕我也看到了,這沒什麼,以前的終將過去。我對林風有把握,要是經不起誘惑,那證明他也不值得我去付出!」
「這個只要你不介意,那我就放心了。當時只是一時激動,說出的氣話。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平等,一個男人經歷過的女人可以作為誇耀的資本,而一個女人經歷過的男人卻可能成為永遠無法抹去的裂痕。一個人總要坦然面對過去,每條路都有它注定的結果,既然如此,痛苦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
「那是,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過多埋怨你的過去的,既然選擇在一起,就應該坦然面對,若無法接受既定的事實,也沒必要勉強在一起。這個世界誰也不需要誰的同情,愛情裡若一開始就注定了尊卑,這種原本就無法平等的期許,也不必過多奢望會開出美麗的花朵。所以呀,只要你堅持自我,好好地生活下去,願陪你共度一生的那個人還是會如約而至的!」
「現在想想,你也算是個幸福的人,女人最幸福的事,莫過於你的男人在眾多美女和誘惑面前,心裡依然只有你。我反正是沒把那天對林風的胡言亂語當回事,看樣子他更沒放在心上,誰也不欠誰的,這樣做起事來才能一清二楚,不需要誰讓著誰,或誰容忍誰。」
丁薇在旁邊糊里糊塗地聽完兩人的對話後,才從字裡行間聽出事情原本的一些因果關係來,看了看兩人嚴肅的臉龐,不免在旁邊調侃到:「真正屬於你的終將屬於你,那些被搶走的,只能說從一開始就注定與你無緣。放下才能解脫,不斷懷念或心有不甘,只是沒必要的自我懲罰。難得幾個談得來的人聚在一塊,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總要把這台戲唱得熱鬧點,怎麼說也是新店開張前的準備,到時可是要拿出檯面見人的!」
「你酸不酸,有時禪意十足,有時引經據典,你真當自己是大學問家呀?說點能聽懂的,別整這些沒人聽得懂的小情調,什麼都沒經歷過,還好意思談什麼放下和拿起!」雯也覺得氣氛有些沉悶,見話都說開了,本來就沒什麼顧慮的兩人,更可以放開手腳,好好做事了,一時興起,又和丁薇像在家裡一樣,嘻嘻鬧鬧了起來。
小曼見兩人童心未泯的樣子,不免露出幾分羨慕之情,但知道自己終將回不到那一天,看了看丁薇說:「沒事,什麼時候姐帶你去經歷經歷,保準到時小雯見到你講這些道理時,二話不說。」
「真的,那感情好,不過人生歷練也不能一蹴而就,我也想體味一下不一樣的生活!」
「去你的,真是一個傻丫頭,也不問問別人準備帶你去做什麼,就滿口答應了,這種歷練還是不要的好。小曼,你可不能帶壞這個單純的小妹妹哦,別人可是有夫之婦。」雯見丁薇滿口答應的樣子,忙笑著制止到。
「怎麼說話的,有直呼姐小名的嗎?看,就你思想複雜,腦袋裡都裝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只是想帶小薇去逛逛博物館,看看人類是怎樣從猿猴一路走來變成人的,當你腦中裝有幾萬年甚至是幾十萬年的情景時,說出來的話怎麼會沒有內涵呢?」小曼笑著按心中的構思,佈置起店面來。
「切,你會帶她去博物館,上下五千年她倒背如流,還用去看那些僵硬的死物!至於喊不喊姐這事容後再議,若真是有實力,叫你一聲媽都可以!」雯聽完小曼的話,不禁吁了一聲,心想可能只有丁薇才不會往那方面想,其它稍有見識的人都不會相信這假話。
「博物館就不用去了,裡面沒什麼好看的!以後沒什麼事,我可就常來幫忙了,到時可要付工資哦,我也是白領呢!」丁薇見兩人有說有笑,不免也想摻和進來。
兩人聽完丁薇的話不免一笑,小曼看了看兩人說:「至於給不給工資這事到時看吧,反正花店的決定權在我,其它人最多只有建議權,懂了嗎?」
「你想公報私仇?」雯說著,就伸手向小曼拍去,小曼忙轉身一躲,花店內瞬間充滿了久遠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