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吧,祝你以後生活幸福!」在靜靜的夜燈注視下,兩顆潮濕的心終將慢慢分開,林風輕輕扶著雯的雙肩,將她從身邊移開。在深情地擁抱和親吻後,林風一時有些沉迷,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在這一刻又土崩瓦解。
雯一時從沉浸中恢復過來,臉上還有一些緋紅,看看不遠的街道,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在昏暗的燈光下,這裡的人們大多已沉沉睡去,只有幾盞不安分的燈光,依舊將窗台照亮。
雯突然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當失去心中強烈的羈絆時,一時變得無所適從,生活下去的意義也就無從尋找了。對於始終把實現自我價值放在首位的雯,面對眼前蒼涼的世界,知道故事的結局,卻不知道故事的過程會如此艱辛,如今是要放手的時候了,想到兩人都將被強行剝離自己的生活,一時也傷感無限。自己只要多在這世界上活一天,痛苦就會增加一分,因為雖然表面上彼此已沒有交集,但當每個夜幕降臨的時候,心中定會湧現出無數的過往雲煙,讓自己痛不欲生。
「要不,你再陪我走走吧,讓我們依舊做回哥們!其實,當哥們挺好的!」雯理了理思緒,強裝鎮定地勸自己要看開點,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似乎還沒有一點睡意,依舊煩躁的內心,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
林風見此無奈地一笑,反正也睡不著,逛逛就逛逛吧。
「哎,剛才那個女子,長得不錯呀,有願意免費投懷送抱,為什麼不同意?你又沒有什麼處女情結,以前花錢,現在白送,何樂而不為?」雯覺得還繼續這樣沉浸下去,自己會更加痛苦,乾脆換種稍微娛樂一點的方式,說不定心情一好,很多事就可以暫時不想了。
「還說不介意,原來一直耿耿於懷,那事都過去了,既然當時還沒和你分手,當然要維護愛情的忠一了,和你正式交往後,突然覺得去廝混挺無趣的!」林風悠悠地說到。
「這樣呀,不過她真的挺漂亮的,身材是S形的,現在你自由了,不妨考慮一下!」雯依舊不依不捨地說著,還用手在空中劃出一條曲線。
「好啦,不扯這些了,她身材好壞那是她的事,和這種不來電的人在一起,沒意思,萬一天天呆在一起,我不要煩死!」林風聽到這些,頭都大了,最怕女人動不動就跑來糾纏不清,他林風既然按規矩付了賬,雙方就互不相欠了,還扯那些無關痛癢的事幹嘛。
「哎,可惜了她的好身材,你是無福消受了!」雯不禁擺出一副替林風惋惜的神情。
「愛我的人對我癡心不悔,我卻為我愛的人甘心一生傷悲,在乎的人始終不對,誰對誰不必虛偽。突然覺得自己挺失敗的,追別人先追成了哥們,好不容易四五年後成為了戀人,一轉身又成了哥們,這下估計要徹底哥們下去了!想想張銳追丁薇,也就兩三個月丁薇就同意了,雖然之後也有一些小的波瀾,但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林風想到這裡,突然替張銳感到幸運,能找到一個瞭解自己又對自己癡情一片的伴侶,實在是不容易呀,這年頭同床異夢,比比皆是。
「羨慕嗎,那當初你怎麼不追丁薇,那時你們的機會是均等的,丁薇根本沒往愛情那方面想?」雯不禁打趣地問到,雖知他們兩個就像丁薇說的那樣,一來性格不合,二來也沒有多大感覺,以林風的性格找個天天談詩詞歌賦的人,他不要悶死。
「有人喜歡宋慧喬那樣的溫文爾雅的女孩,也有人喜歡李孝利那樣狂放自信的女孩,不同的人偏愛不同,關鍵是要知道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我就是那種喜歡李孝利類型的男人,而我旁邊這位李孝利類型的女子,卻偏偏要去追逐一個對宋慧喬那種女子情有獨鍾的男人。對於這種情況,我只能自欺欺人地堅持著,寄希望於有一天她會突然回心轉意,明白真正愛她且適合她的男人是我。現在看來,事情已經過去了,也沒必要糾結於這樣的事情!」林風聽到雯的話後,不禁聯想到之前偶爾看到的一個小短片,也就隨意拿來做了個比喻。
「沒想到你也知道她們的名字,也許我們看到的只是舞台上或電影裡,她們在公開場合所展現出來的形象,也許在個人生活裡,宋慧喬更偏愛瘋狂刺激,而李孝利則衷心於恬淡安然,一個人因缺少什麼,那樣東西在她心中就更有價值!像我這種心裡一直裝著不可能實現的奢望的女子,注定是要痛苦的,那些肯在我身上花費心血的人,往往被我傷害。不到黃河心不死,也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雯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禁無奈地歎息。
「算了,不談這些了,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你自己也想開點,放自己一條生路。就算沒有丁薇,以張銳那種極度追求精神戀愛的一本正經的性格,也不大可能和你走在一起,何況現在他們兩人過得很好,凡事想開了,也就不再那麼義無反顧、自欺欺人地堅持下去了!」林風想到張銳以前在自己面前描述丁薇時的興奮,不禁暗自勸雯要放手,但心裡明白,直到此刻,自己又何嘗不是放不開呢,只是現在不再那麼強求而已。
「這個我知道呀,但感情的事哪能如此理性,常常沒來由地就陷入無可自拔之中。我現在痛苦得很,只想死,最近幾天我都很矛盾,睡也睡不好,就這麼一走了之,又不死心!」雯不禁表現出痛苦的表情,一陣揪心的疼痛襲面而來,現在真是生不如死。
「你說的不是真的吧?」林風聽到雯的話不禁一驚,知道以雯的性格,一衝動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我平時表現得很開朗,很強勢,但內心深處還是怕受到傷害,有時要強力地掩蓋自己的恐懼,因為我深深知道,一旦自己屈服,又會陷入痛苦的深淵!現在我情緒很低落,覺得若就這樣放手了,活著也就沒什麼意義了!」雯突然痛苦不已地用手狠狠捶自己,積攢在心中的情緒,再不傾訴出來,可能自己不尋死,也會精神抑鬱而終。
「既然活著這麼痛苦,我也不知道自己下步應該做什麼,不如我陪你吧!」林風說著,一把將雯抱起,快步走向不遠處的大橋上,臉上冰冷一片。
橋下清遠河正奔騰著向遠處流去,河面泛起的水花下隱藏著無數的暗湧。林風看了一眼橋下,心想從張銳家外面支流流過的河水,也應該在這裡匯聚了吧。
林風放下雯後,雯站直身睜開眼一看,不禁一驚,看著身下奔騰的河水,突然意識到連下幾天的小雨,河水已經漲起來了,將平時河邊依稀可見的一些青草,淹沒在翻滾的昏黃中。
「你不會是真的要和我一起死吧,你不值得這麼做?」雯見此不禁有些詫異。
「活著多痛苦,也許就這樣離開人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支撐我的精神支柱已經不再了,既然你想死,何樂而不為,能和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一起,此生足矣!」林風似乎對死亡一點都不恐懼,曾經在槍林彈雨中拚命保存下來的生命,就在這平平淡淡的大橋上,突然選擇放棄。
雯突然感覺林風是認真的,自己隨便的一句話,竟引起他如此共鳴,心想就算跳江也是自己一個人的事,要結束生命自己也會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地死去。
「讓我陪你最後一程吧,一,二,三……」林風忽然眼睛一閉,身體悠然下沉。
「我只是……」雯口中「說說而已」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林風的身影就那麼突然地從自己身邊消失,雯瞬間呆立原地,一時顯得無所適從,臉上湧現出驚異之情。
周邊的暗影正不斷席捲而來,已經十一點多了,市郊大都沉靜下來了,只有橋上依稀的燈光,將這邊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