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縣警察局,下午四點半左右,依舊是幾人忙碌幾人閒。偌大的辦公樓內,偶爾響起的電話聲總能在樓層間久久迴盪,辦公室的門通常是不會關起的,一個個裝腔作勢地坐在那裡,讓過往的人不經意間都以為一個個在認真辦公,事務纏身。
張銳瀏覽了幾份市裡轉發下來的文件,不禁皺起了眉頭,清遠縣最近的治安情況越來越差,但每次出勤查詢,對方好像都能事先知道一樣,經常是一無所獲,要不就是逮到幾個一無所知的門外漢,對事情的進展一點幫助都沒有。
張銳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依舊有些氤氳,搖晃的樹葉定是與冷風作伴,瑟瑟作響。又要下雨了,張銳看了看雲層,心想,這次也不會是什麼大雨,熱鬧的街區應該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吧,是該下定決心了。張銳把手上的文件夾往桌子上一丟,逕直走出辦公室,對蘇晴說到:「下個星期是端午節了,你通知所有在崗的領導和幹警人員到樓下開會,負責保潔、財務什麼的等會直接下班,我宣讀一下上面的假期和福利通知。」
蘇晴不禁有些驚訝地回到:「以前不是直接把通知轉發給各個小組就可以了嗎?」
張銳看了她一眼,神色凝重地說:「總要改變改變,大家這一陣子也辛苦了,順便借此為大家打打氣。」張銳說著,就徑直走下樓去,蘇晴識趣地走向各個辦公室。
由於快要下班了,一個個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就直接到樓下集合了,生怕佔用了自己下班後的時間,大家全沒了平時開會時的磨磨嘰嘰。等一眾幹警和負責刑偵的幾個領導都到齊後,張銳就開始有模有樣地講起話來,先是對大家最近的工作表示讚賞,並借此表揚了幾位表現比較積極的人員。一眾人等聽著這些官味十足的話語,也沒多大反應,畢竟都是從部隊或警校下來的,一個個還是站得筆挺。
張銳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下辦公樓,感覺其它辦公人員都走了,這才對旁邊的蘇晴說到:「去拿個紙袋來!」然後自顧自地說起關於端午放假的事來,講到為了對大家最近的辛苦工作表示感謝,特頒布了幾條獎勵措施,大家聽到政府又要發東西了,這才突然變得興致盎然,專心聽起來,生怕一個字沒聽清楚到時吃了虧。
「大家把手機關機交上來吧!」張銳看著蘇晴把紙袋送來後,一把打開紙袋,自己帶頭把身上的手機搜出來丟進紙袋裡。大家一時不知所措,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幾人見到張銳不容置疑的神情,不禁把隨身的手機掏出來放進紙袋。
李司望見此也不免一愣,看了一眼張銳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好表態式的也把手機拿出來放在紙袋內,其他人見此,也無話可說,雖然心裡不願意或有怨氣,領導都帶頭表態了,自己也只能遵從。
「今天晚上我們要對中天後街的娛樂場所進行一次突然襲擊,為防止信息走漏,特把大家的通訊工具都收上來,這不是懷疑大家,而是職責所在。別人都把投訴電話打到縣長那裡去了,我們每次交上去的匯報縣委都覺得可疑,我們也總要表示表示,這次若還一無所獲,也證明我們是清白的,沒有弄虛作假,那投訴的人屬於無理取鬧了!等今天工作完成後,我請大家吃宵夜!大家上車吧,若讓我知道誰的電話沒交上來,而這次行動又不了了之,我只好如實匯報了,到時紀委派人查你,你可別怪我沒提醒!行動前,不要打草驚蛇。」張銳說著,將紙袋袋口一扎,放到一輛車的後備箱裡鎖上。然後就根據自己這幾天的設想,開始進行人員分組和任務安排,最後大手一揮,示意大家行動。
大家見此分別向不同的警車跑去,知道這次是動真格的了,誰也不敢怠慢,一些之前手機還藏著掖著的也立馬交了上去,誰都不想因為這事引來個政治處分什麼的。不多時各組人員已準備妥當,十幾輛警車井然有序地分批沿不同路段向中天後街開去。
李司望坐在車上,神情有些不滿地對張銳說:「張局長,這樣大的行動,以後還是會議通知一下大家比較好,免得落下話柄,說我們做事專斷獨行,我行我素,影響不好!」
張銳聽出他話裡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心想這種場合誰都不可信,於是雙眼看著前方,不緊不慢地說:「上次李局長提醒我說警局可能有人走漏消息,正好借此機會驗證一下,反正我是不相信的,我們的警務人員哪個不是忠貞義膽,以報效祖國為己任!」
李司望一聽這話,不免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馬上制止地說:「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我也相信我們的同志都是一清二白,專心為黨的!」李司望雖然表面上這麼說,但心裡卻把張銳罵了個遍,心想在好幾個同志在場的情況下,說這事的起頭人是他李司望,這話不到明天就會在警局傳遍,這不是藉機讓他得罪人嗎,張銳最後又替自己開了托,說大家都是好同志,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事情成功他當然居首功,事情失敗,落人話柄的只有他李司望,見此,也至少應和著。
張銳聽到這話,也就沒說什麼,和司機隨便交代了幾聲。而李司望則略顯急躁,之前幾次行動都是他帶隊的,若這次有所斬獲,他李司望在場面上就不好說了。
「叮噹叮噹……」的警報聲突然響起,張銳聽到這聲音,不免條件反射地虎目一瞪,憤怒地說:「這是誰,讓他趕快停止警報!」旁邊一人見此,忙看了一眼前方,馬上拿出對講機命令到:「五號車,劉明金,誰讓你他媽的開警報的,還不關上!」
開在最前面的警車馬上關掉了警報聲,街上不遠處的眾人見此慌忙閃避,誰都不想沒事找事,攤上這倒霉的事。幾輛車順利地開到中天後街的一個巷口,聯絡員用對講機確定各個方位的人均已到齊後,把對講機交給了張銳。張銳簡要地說了一下任務安排和注意事項後,就走下車,威嚴地向一家美容會所走去。不多時,幾家娛樂場所的門前和屋後出口都被警察把守著,每組四人負責到內部檢查,事情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不多時,在街的一角停下幾輛媒體採訪車,一眾人等拿著專業設備,分組跟在警務人員的身後。李司望見此,不免暗歎,張銳這是要來個人贓並獲,讓媒體摻和進來,這事又有縣領導支持,要不了多久,就會人盡皆知,若事情辦得好,警局也算借此立威,若辦不好,那面子可就沒地方放了。
張銳對這種孤注一擲的做法,也沒多大勝算,只是隱約覺得不至於空手而歸,最不濟也要賺幾個能撐場子的。而不遠處的李司望卻莫名地不安,心知這次行動已算十拿九穩了,自己也要想個辦法,把之前的事情應付過去。
中天後街依舊煙雨濛濛,在看不見的遠方,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慾望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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