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已暗下,高高懸掛的霓虹將路照亮,卻好像在故作神秘般,迷離的暗色調夾雜著帶有絲絲涼意的夜風,輕輕撥動浪漫時空裡悠然走在街邊的情人愛侶。街道邊上間隔性地立著幾棵法國梧桐,雖不高大卻蓬勃延伸開來的枝葉,將灑下的朦朧光彩分割成朵朵光斑,悠然照在雯光潔白皙的臉上。林風提著挎包走在路的外側,不時側臉用欣賞的眼光看一看恬淡安然的雯,一種久別的溫暖將心填滿,讓他忍不住憧憬時光能停留在這一刻。雯並不在意林風那飽含深情的眼神,悠然走著,兩人間沒有多少言語,只有偶爾「沙沙」響起的樹葉聲和一閃而過的車聲,將眼前的平靜祥和不規律地分成若干段。
還沒走到舞廳,就清晰聽到遠處響起的瘋狂音樂聲,林風向前看了看才知道今晚的活動內容,而雯卻像個六七歲的小孩般突然興奮起來,一邊走著,一邊跟著節奏搖晃著身體,臉上掛滿燦爛的笑容,林風見她那高興樣,心裡也不勝歡喜,卻不知她這幾天在家裡有多無聊,差點被憋出病來。
舞廳外耀眼的燈光將周邊照得如同白晝,在規律性的紅綠激光燈散射出的光柱交匯中,雯手舞足蹈地向內跑了進去,將林風遠遠拋在身後,林風對這樣的場景早習以為常,對侍者指了指前面的雯付完款寄存好東西後向裡走去。
舞廳內人聲鼎沸,迷離的暗色調燈光在牆壁和地面間飛快地流轉交匯,聚光燈也識趣地打著圓場,每到一處,那裡就會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尖叫聲。林風透過錯雜的燈光尋找著雯的蹤影,雯雖然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但在魚龍混雜的人群中,還是很難一眼認出,迷離的燈光和明暗不定的場景,更增加了尋找的難度。
林風從人縫間穿插過去,走到雯的身邊,只見雯頭髮散落下來垂在肩頭,身體跟著音樂的節奏規律性地擺動著,斷斷續續的光影照在雯的臉上時明時暗,林風仿似置身於時光的穿越之中,意外相遇和生離死別交相輝映。他突然一陣詫異,以前來都直接跟著跳舞,乾淨利落,現在怎麼突然生出這些感悟。
雯見林風半死不活地站在面前,與周圍的情景完全不搭調,就一把拉起他的胳膊大聲說:「難得出來玩一次,幹嗎弄得死氣沉沉的,來,跟著我一起!」
林風看了看眼前有些瘋狂的雯,在她手臂的帶動下,習慣性地「刷刷」幾下,擺動起靈活的肢體。雯一看林風終不似之前那麼沉寂,旋即往他身上一靠近,扭動魔鬼般柔軟的細腰,腰身在腰力的帶動下,劃出美麗的曲線。林風見此,知道是雯嫌他沒有狀態,就豁出去表現得熱辣點,好讓他完全放鬆自己,難得瘋狂一次,有什麼可扭扭捏捏的。林風隨即跟著雯的身體擺動,應和著湊了上去,雙手微握,身體略躬,腳步前後配合。
舞廳內音樂聲依舊嘈雜,燈光玄幻不定,激昂的打擊樂聲震得人血液翻騰,DJ恰到好處地滑動磁盤,發出圓潤的「吱吱」聲,穿著性感的主持站在高處,應景地唱幾句,講一些調節氛圍的話語,舞廳內聚集的大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在春光煥發的年紀裡卻已容身於紙醉金迷的夜夜笙歌中。隨著夜色的漸深,舞廳內的熱烈氛圍卻正在急劇膨脹,本已不眠的城區,處處顯擺著躁動的浮華。
不知跳了多久,雯的身上已滲出些許汗漬,額頭溢出的汗珠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好看的色彩。林風出神地盯著雯,仍跟著節拍舞動身體。突然雯猛一停下,向廳旁的座位走去,林風見狀連忙跟出,隨意取過兩杯飲品向已落座的雯走去。
雯接過杯子,用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你玩的怎麼樣?」
「還好了,看你玩好沒,我奉陪到底!」林風啜著略顯冰涼的飲品無所謂地說到。
「沒多大勁,可能見識的東西多了吧,現在出入這樣的場合很難High起來!」雯一副沒有盡興的樣子,坐在那裡,眼神隨意地瞟了一下不遠處尖叫的人群。
「你想不想徹底放縱一次?」林風語氣突然變得十分堅定,用剛毅的眼神看著雯,徵詢她的意見,顯然這種小打小鬧也難以激起他內心的湧動。
「你有好主意?」雯突然來興趣地反問到。
林風「嗖」地一下站起,丟了句「你等一下」後,逕直向舞台方向走去。
「各位親愛的朋友,大家High起來沒有?」台上的主持人一邊晃動身體,一邊用充滿誘惑的聲音大聲說到,眾人見狀齊聲發出「哦哦」的尖叫聲。主持人恰到好處地接著說:「就讓我們換一種全新的感覺,享受一下不一樣的視覺盛宴吧!」
眾人見此,以為又有什麼狂暴的音樂響起呢,紛紛作出了準備徹底狂歡一次的打算。音樂聲緩緩收尾後,一種溫馨的基調慢慢鋪展開來,隨著緩緩的薩卡斯音響起,台下的人不禁一陣愕然,愣在那裡,突然就有人高叫著說要換一種音樂,其它人見此紛紛不解。
林風款款走到雯面前很紳士地伸出手,雯聽著響起的音樂聲,不禁皺起眉頭,這基調能High得起來,在不清楚林風葫蘆賣什麼藥的情況下,還是優雅地將玉指往林風手上一放,緩緩走上了台。
台下人哪有興趣聽這種閒得發慌的節奏,還沒盡興時的戛然而止最讓人心感不爽了,但一看有性感漂亮的美女可看,瞬間覺得心裡平和了很多,一個個擺出看熱鬧的心情,反正舞能天天跳,也不差這一會。
林風和雯往台上一站,彼此一對視,臉上神態不約而同地一變,像換了個人似的,眾人心裡不禁一緊,知道兩人有些真功夫。林風和雯先來了一段一分鐘左右的中四作為培養默契和習慣的前奏,隨著音樂風格的急轉,兩人神態隨之一變,轉中四為拉丁,輕快的步伐,配以腰間的飛速扭轉,雯見此方才激起秀一秀舞技的興致,開始忘情地投入飛快的節奏之中。
林風看著雯已慢慢地進入狀態,也變得興奮起來,突然一拉雯修長的手臂,雯旋即幾個轉身來到林風面前,水到渠成般輕輕躍起,心想等林風往自己腰間一摟,自己順勢往後一仰擺出個謝幕的手勢,表演也就到此為止了。
林風一見雯早已盈盈升起的身體,兩手不禁順勢往她腰間一放,前後微一用力往上一托,雯的身體便借力斜斜地向高處旋轉而去,在空中劃出優美的曲線。雯見此不禁一愣,但見已高高旋轉而起身體,只得擺出一個天女散花般的動作。台下眾人見此不禁一陣狂喜,驀然有一種對藝術突然開竅的靈感。
雯的身體在空中緩緩上升後,又以拋物線的軌跡優雅地慢慢下沉,在旋轉之中雯早已有些眩暈,只能隨著身體的飄移聽天由命。林風站在遠處雙手張開,雙腳緩緩前移,腰身隨著音樂扭動。在雯身體下降的期間,眾人詫異萬分,見林風完全沒有上去接應的意思,不禁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忍看到美人遍體鱗傷的慘痛結局。
在雯身體將要落地的瞬間,只見林風猛一加速,來到雯落地點前,雙手高高舉起,將雯的兩手一握,雙手隨著雯的身體往下一沉,身體卻像千年古樹般紋絲不動地筆直立在那裡。雯猛然驚醒,在腳落地前雙腿向兩邊猛一分開,順勢一個劈叉。在雯快要接觸地面的瞬間,林風恰到好處的力道,將雯緩緩托起,隨後他兩腿向外一分,雙手逐漸向上加大力道,雯瞬時感到身體又像要飄起來一樣。
這次林風沒有放開雯的手,只見雯的身體開始慢慢翻轉過來,在快要到達頂點的瞬間,林風身體突然向下一沉,緊握雯的雙手水平一伸,雯的身體便悠然下降。林風的頭猛一揚起,雯剛一睜開眼,就看到林風倒置的臉龐,還沒來得及反應,林風早已輕輕吻在雯飽滿的雙唇間,瞬時一陣暖流溢滿雯的全身,剛才在旋轉和上下移動中升起的吐意,瞬間煙消雲散。雯腦中一片空白,瀰漫開來的溫暖讓她分外沉迷,一時忘了正常情況下本應忿然而起的情緒,閉上眼專心享受這一刻的浪漫感覺。
眾人見此不禁寂靜一團,既被不按章法出牌的舞技所折服,又被驀然升起的浪漫氛圍所感動,一時瞠目結舌地立在那裡。奏樂的鋼琴手首先意識到情景的變化,在停掉之前快節奏音樂的同時,輕輕撫動琴鍵,緩緩的音樂聲悠揚響起。
「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台下的人不禁觸景生情,跟著緩緩響起的鋼琴聲一起唱到,之前狂躁氛圍下湧起的躁動在這一刻不禁煙消雲散,心中幻化出無比清明的意境。
雯不禁感動得潸然淚下,顆顆滾燙的淚珠落下打在林風早已汗濕的臉頰上。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突然主持人一聲「讓我們High起來吧,為還未泯滅的愛情歡呼」,眾人聽此不禁發出一陣痛徹心扉的尖叫,隨後更加放縱地沉醉於嘈雜的音樂聲中。情緒已被帶動起來的雯和林風,也隨大流地鑽入扭動身體的人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