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風輕拂,烈府的綠瓦高閣悠然的倒映在後院花池中,池水隨風蕩漾,泛起一浪浪清波,香柔柔的震盪著詩意。冰紅綃側倚在池邊的玉階上,心裡忐忑不定,她害怕,內心充滿了恐懼,她知道那一天遲早要來的,她想攔也攔不住,可是她真的很怕那天的來臨……
「小姐,您這幾天怎麼了,是跟姑爺吵架了嗎?」冰兒從廚房端來一些糕點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關切的問道。
冰紅綃歎息的搖頭,沉默一陣後才喃喃道:「她回來了,她沒死,她回來了……」
「小姐,誰沒死,誰回來了?」冰兒伸手探向冰紅綃的額頭,確定她正常後擔憂的問道。
「夜紫嫣沒有死,她回來了。」冰紅綃的語氣有些激動,她感覺現在的自己仍然還處在與夜紫嫣相遇的那瞬間的顫慄中。
「小姐,你別胡思亂想了,那位夜家小姐都已經死了整整一年了,她怎麼可能會回來呢。」
「冰兒,我見過她了,就在我買祭品的那天,雖然她看起來與畫像有些區別,但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就是夜紫嫣,那張近乎完美的容顏,那雙靈秀的眼睛……冰兒,你相信我,我的直覺不會錯的,夜紫嫣她真的沒有死,而且她回來了,也許她很快就會找上門來……」冰紅綃越說越激動,她彷彿看見了夜紫嫣靠在沫熙懷裡那柔情蜜意的畫面。
「小姐,你一定是眼花了,你冷靜點,一定是你看錯人了。」冰兒歎息的拉著她的手安慰道。
「冰兒,我沒有眼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年了,好漫長的一年啊,我好不容易等到了沫熙,可是轉眼就什麼都沒了……」
面對主子的憂心,冰兒也無可奈何,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 愛因執著而幸福,也因執著而痛苦,因緣分而相聚,也因緣盡而分離。就在兩人彼此都沉默時,一個下人神色匆忙的走向她們,稟告道:
「夫人,外面有個叫妙念紫的少年登門拜訪要找少爺,他稱自己是夜將軍的私生子,夜紫嫣的二哥,說是找少爺有重大事情商議。」
「夜紫嫣的二哥,夜將軍的私生子?這……」冰紅綃忤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姑爺今日不在府上,不如我們去會會他吧……」冰兒提議道。紅綃點點頭便朝大廳走去。
「你……」冰紅綃與紫嫣同時詫異,兩人用審視的目光蹙著對方,內心也在進行不同的掙扎,而府上那些跟紫嫣相熟的人也都一臉驚異的望著她。
「莫非她就是沫熙哥哥娶進門的妻子?」紫嫣心中有些苦澀,那種酸酸的滋味很不好受,也許世間的感情就像是生活中的一樣物品,好的東西都是相對的,也許你所謂的好東西在別人眼裡卻不以為然,但別人眼中的好東西在你眼中或許不值一錢,可我們大多數人窮其一生都在追尋別人眼中的垃圾,總是虛榮的羨慕著別人的一切……
「夜將軍怎麼會突然多出一個私生子,他是夜紫嫣的二哥不是夜紫嫣?」冰紅綃對他的話產生懷疑,她寧可多相信自己的直覺也不太相信別人口中的話。
「在下妙念紫,找烈若大人有事商議,不知您……」紫嫣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心境,打破僵局試探性的問道。
「妙公子來的不是時候,相公他出去辦事了,估計他最近是回不來了,公子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等他回來我再告訴他。」沫熙雖然出去了但並沒有離開京城,紅綃是有意這樣說的,還刻意將相公兩字的音調提高,以表明她跟沫熙之間的關係,她不想他們見面,也害怕他們見面。
「呵呵,有勞烈夫人了。既然烈若大人如此繁忙,那就算了吧,念紫冒昧登門拜訪多有打擾,念紫就此告辭。」紫嫣是個明理人,她哪裡會聽不懂紅綃的弦外之音,所以七色草的事她只能另想別的辦法了。
然而,就在紫嫣轉身離去時卻撞上了剛進門的沫熙,待看清紫嫣的面孔時,沫熙除了震驚就是情不自禁的把她擁進懷裡,「紫嫣,真的是你嗎?你真的沒死,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聽著熟悉的心跳,感受著從沫熙身上傳來的溫柔氣息,這種寧靜而祥和的感覺讓紫嫣好依戀,這麼溫暖的懷抱她好捨不得,捨不得離開,可是她必須要離開,因為這個懷抱不再屬於她,而是屬於另一個女子的。
造化弄人,緣份往往如此,如果能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是一生的幸福。如果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那便是一場心傷。而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那將會是一段荒唐。那麼在錯的時間遇見錯的人,那便是一生的歎息。她跟沫熙就是如此,彼此錯了又錯,最終還是擦肩而過……
「烈若大人認錯人了,我是紫嫣的二哥,妙念紫。」既然錯過了那就不要再留戀了,紫嫣安撫好自己的情緒,輕輕的從沫熙懷裡掙脫,平靜的自我介紹道。
「你說你是紫嫣的二哥?不,這不可能,紫嫣根本就沒有二哥。紫嫣,告訴我,到底宮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沫熙霸道的用雙手掰過她的香肩逼問道。那堅定的眼神不容許紫嫣退縮和抗議。
「烈若兄,我知道你與小妹曾經有過一段感情,而我的身份也難以讓你相信,其實也不只有你不信,我想換做是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的,但是,我跟你一樣同是男子,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紫嫣平和的外表下卻是淚漣漣,「沫熙哥哥,對不起,不是我有意欺騙你,是你已經有了家。今日的你已非昔日的你,而將軍府已是浮華夢碎,人事已非,我也不再是那個只會躲在你羽翼下的那個我。
我沒有忘記師父對我的教誨,我也學會了該怎樣承受痛苦,有些話適合放在心底,有些痛苦,適合無聲無息的忘記,只有做到這樣我才算真正的成長了,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很多改變不需要我來說,你也自然能明白,要痛就讓我一個人來痛吧,沫熙哥哥,好好珍惜她。」
「不……我還是不相信,紫嫣,你在撒謊,這不是真的……」沫熙的身子往後退了幾步,他絕不會相信這一切,「不……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真相?」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紫嫣的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今日來找你是想為紫嫣為我們夜府翻案,另外想請教你一件事?那就是七色草,不知烈兄可曾認識這種藥草?」紫嫣強迫自己鎮定,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馬腳。
「七七色草?」沫熙的眼神陡然一怔,望著紫嫣沉默不語,紫嫣以為他沒聽明白,便向他解釋道:
「我查遍了所有藥書,得知西域有一種名叫七色草的名貴藥材,毒性強烈,誰若沾上它,不僅全身瘙癢還能產生幻覺,我懷疑紫嫣的死與這七色草有莫大關係。」
「原來是這樣。」沫熙淡淡的回應,這讓紫嫣在心中有了疑惑,沫熙的反應太不尋常了,換句話說他的表情太過於淡漠了,莫非他知道什麼隱情?
然而他們誰也沒發現站在他們身邊的紅綃早已淚流滿面的跌坐在地上,沫熙的失控讓紅綃更加堅信自己這幾日的擔憂,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那麼接下來她該怎麼辦?要成人之美還是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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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白水章節到這章算是結束了呵,灌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