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徐吹過,朦朧冬月高掛瀚空,灰色雲彩在月層間飄飄過,再也見不到她昔日的銀輝,也看不見她獨舞伴清風的倩影,一抹黑影依照以往的慣例從月光朦輝下悠然飄過,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如果她的估計沒錯,紫嫣今日便可醒來,身上的毒素理應能徹底清除。
黑夜人依次褪去紫嫣身上的衣物,仔細檢查了一番,身上那些被毒蛇咬了留下的齒痕都在變淡,細潤如脂的肌膚開始渙耀著一絲紅暈光澤,黑衣人滿意的點點頭,抬起手把紫嫣的身子翻過來,背朝上,再用銀針紮住後背各部位穴道,一絲絲殷紅的血液從銀針周圍淌出,黑衣人再取出部分金蠶把它放在她身上那些齒痕較深的位置,讓金蠶直接在毒蛇齒痕處吸取毒液。
望著昏迷在床榻前的寶珠,黑衣人頗為躊躇了下,舉步向前找了件裘衣替她披上,再打來一盆清水,從袖腕中取出一條白色繡著蘭花的絲巾,將它置於水中再擰乾,輕輕擦拭流淌在紫嫣背上的那些血液,新沁出的血液不再是以前那麼污濁,清亮閃爍著水潤光芒還夾雜著一絲淺淺的腥味。
見時辰差不多後,黑衣人收回金蠶,再替她擦去身上所遺留的血漬,也許是絲巾的涼意侵襲,紫嫣的指尖有了跳動,秀眉擰緊,似有甦醒的跡象,黑衣人不敢再有所躊躇,替她快速的穿好衣物便躍窗而出,只留下一條沾水的絲巾還遺留在水盆裡。
頭好脹、好昏,這是紫嫣醒來的第一感覺,「寶珠……寶珠……醒醒……」紫嫣直起身子倚坐在床頭,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雖然這幾天她一直昏昏沉沉,但她似乎感覺有人來過,搖搖寶珠的臂膀,見她沒反應便起身下床,伸手探她鼻息,發現她並非是沉睡而是昏迷,這就說明寢宮的確有人來過。
紫嫣披上裘衣,看見床榻邊上放著一隻水盆,一條白色的絲巾還飄在水上,紫嫣伸手撈起,絲巾絲質華麗,中間繡著一朵清新雅致的蘭花,蘭花的花蕊上繡了個小小的『蘭』字。從絲巾的質地到繡功的精酌可以猜出擁有此物者絕非一般人,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絲巾應該是宮中人所有,會是這個人暗中救了自己嗎?她又是誰呢?紫嫣開始揣測來人的身份。
紫嫣倚坐在貴妃椅上,望著手中的絲巾,猶豫著要不要查下去,她不敢輕舉妄動,害她的人是香貴妃嗎?她心裡沒底,如果真是她的話,那麼追查下去只會害了這個救她的好心人,雖然她很想知道這個救她的人是誰,但會了保護她的安全,她必須放棄對她的追查。
「小小姐……真真的是你?」寶珠揉了揉蓬鬆的睡眼,有些不敢置信的蹙著紫嫣。
「寶珠,是我,我昏迷很久了麼?感覺好漫長,我以為這次會死去,沒想到還能活著。」紫嫣走至她身邊,拍著寶珠的手臂感慨,看著寶珠眼角佈滿的血絲,知道這幾天她一定是不眠不休的在照顧自己,心中一陣猶憐,「寶珠,辛苦你了,看把你累的……」
「小姐,你千萬別這麼說,你不知道你嚇死奴婢了,奴婢每天祈禱上蒼,希望它能保佑小姐早日醒來。」寶珠擒著淚抱著紫嫣低泣。
「寶珠……」紫嫣感動的結舌,輕輕的回擁著她。
「奴婢參見皇后。」幾名宮女的請安讓紫嫣放開寶珠,「你們都起來吧!」
「謝皇后。」幾名宮女起身,「娘娘,您終於沒事了,感激上蒼的大恩大德。」春兒激動的說道,顯然她們四個這幾天的心情也不太好。
「天若有情天亦老。」紫嫣在心中獨自歎息,「春兒,讓你們擔憂了,本宮身體已無大礙。」紫嫣笑著寬慰道。
「娘娘,讓我們服侍你吧。」夏兒打來溫水,替她潔面,春兒替她梳理髮鬢。
「回稟皇后,烈若大人跟夜公子求見。」殿外的宮女進來稟告道。
「沫熙哥哥、大哥?」紫嫣心裡一咯登,「讓他們進來吧。」
「是。」宮女領命退出,「烈若大人、夜公子,皇后有請。」
「臣參見皇后。」沫熙和紫瓊同時踏進後宮大殿。
「沫熙哥哥、大哥,你們怎麼來了?」紫嫣疑惑的問道,太久沒見到他們了,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激動。
「我們……」沫熙正想說是聽了夜將軍一番侃談後兩人前來探聽虛實的,卻被紫瓊打斷,「我們是來看你的,妹妹,你在宮裡過的怎樣?」紫瓊有些心疼的抱著她,眼底佈滿擔憂之色。同時沫熙也靜靜的倪望著她,望著身子虛弱的紫嫣,眼眸中除了擔憂之外還閃耀別樣神采,那種堅毅又矛盾的神色彷彿此刻的他正在進行某種掙扎或者是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