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去了,居然還剩這麼多沒洗?」在東方府一處冷幽的小別苑裡,一中年男子正鄙夷的斥責著正在奮力洗馬桶的女子,女子纖細的身影在涓風的搖曳下更顯單薄,蒼白的容顏盡顯憔悴,她正是被東方殷奇買進府裡做他床奴的雪兒。
愛何以這般傷人?她愛殷奇,可在殷奇的眼中她不過是在太陽下被瞬間融化的雨滴;愛何以這般熬人?愛他,只乞求他的生命中能留有她的一絲殘影,可為何連她這麼小小的心願都變成了一種奢求。自從雪兒被買進府後,不僅殷奇沒正眼瞧個她,連下人們都是對她冷眼相譏,厲聲唆使,咄咄相逼,這讓雪兒的日子過的非常艱難,昔日的情素依舊徘徊,她想留住曾在殷奇眼中捕捉到的那一絲憐惜,哪怕愛處在痛的邊緣,卻依然執著的眷顧於他曾經給予過的那絲溫柔,捨不得放手,哪怕心被割成碎片,依舊在淚眼中尋求他的身影,在夢裡呼喚他的名!或許是那麼瞬間的衝動才讓她把心放出去流浪,可誰知會在途中迷失方向!
「叫你快點沒聽到?」管家的鞭子凌厲的抽在了她瘦削的嬌軀上,雪兒一聲不吭的垂下頭,忍住身上的絞痛,繼續幹活,水眸裡透著一抹讓人無法察覺的堅毅,面對這種生活她早已麻木,她的淚她的痛不想呈現在眾人眼前,因為那只會換來更多更難聽的恥笑。
「你就是被大公子買進來的花魁雪姬?」一記嬌柔的諷刺聲在這充滿臭味的空氣中驀然響起,緊跟著一個衣著華麗的清秀女子出現在這馬廄,半條絲巾遮掩的面容下既是無法比擬的嘲諷之色。面對這樣的鄙夷之色,雪兒早習以為常,只是她不明白眼前這女子一看就是嬌客,何苦跑來這荒涼後院。
「你是?」
「我是誰你一個妓女不配知道!」如此端莊秀麗的女子既會是說出如此咄咄相逼的話來著實讓雪兒吃驚不小,不過她深知自己的卑微所以不打算與她對峙,彎下腰繼續刷洗馬桶。
「一個下賤的妓女能擁有如此出色的容貌簡直是暴殄天物。」望著眼前這個一身粗布沒施丁點粉黛卻依然艷壓群芳的女子,巧碧的眼眶裡積滿了嫉妒。論美貌她並不比她差,可站在她面前她就明顯黯淡幾分。她的美屬於夏天青荷的那種,透著幾絲清涼之意;雪兒的美屬於凱雪裡的梅花,純潔的光輝下透著一絲冷韻,在冷韻錯余間遊走著似水的柔絲,而這股獨特的氣質是巧碧無法媲美的。
「你一個洗馬桶的下人哪需要這張容顏!」巧碧輕斥一聲,藏在手腕間的軟劍陡然刺向雪兒的臉部,就在劍鋒劃過的那剎那,一道狂野的氣息籠罩雪兒,軟劍被擊落,巧碧也同時被擊倒在地。
「是誰給你膽碰她的?如果再有這麼一次,我會直接殺了你。」殷奇的幽黑的深眸裡竄著火苗,顯然他是憤怒了,那粗誑的俊顏上隱約嵌著一抹擔憂或疼惜,正是這抹短暫的痛惜之色讓雪兒的水眸裡融進了一絲喜悅,但殷奇隨後的一句話又把她剛拾到的那抹溫息徹底的丟進萬年冰窟。
「救你是為了不讓我東方府鬧出笑話!」殷奇冷冷的撂下話便轉身離開,雪兒還錯愕在原地,趴在院牆上偷窺的紫嫣再也忍不住的跳了下去,戰無不勝幾人連制止的機會都沒有,本來她是想來熟悉東方府地形的,卻無意間睹上這一幕。
「東方殷奇,你既敢如此的對待雪兒!」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紫嫣鼓起勇氣一聲叱喝。
「原來你還沒死?上次讓你僥倖活過一命,沒想到今天你倒親自送上門來了。」東方殷奇那漂亮唇角勾起一抹唬人的微笑,臉色陰沉,腳步沉穩,身上散發出的狂野氣息幾乎可以把紫嫣恢恢湮滅,她的心跳陡然加速,手心裡沁著一層密麻麻的細汗。
「哈哈…… ……」一陣嬌聲嬉笑由遠而近,由小到大的傳進她耳裡,東方殷奇神情不悅的蹙眉,「把她給我抓起來,送入大廳等候!」他冷冷撂下話就往那聲音的來源處拂袖而去,而紫嫣就被這群侍衛給綁了起來,隨他一道同去。
「死豬?」眼下整個前廳香色繚繞,一大群女子穿著兜兜蒙著面巾玩捉迷藏,那死豬可謂是左擁右抱,好不快活,虧柳兒姐對他那麼好,紫嫣真想直接劈死他,再悄悄的瞄上東方殷奇,他臉上堆起了密麻麻的黑線,以她敏銳的觀察力來看,這兩人之間有問題,說不定搶親的事情能從他倆身上著手呢。
「退下!」東方殷奇如同驚雷的爆喝讓眾女子嚇的面如死灰,軟跌在地的身子爬起來就跑,但另一記聲音又將她們定在原地。
「誰讓你們走了?」死豬那不羈之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大哥打斷我的雅興不會只是為了訓斥吧!」
「你…… ……」東方殷奇一時氣結,怒瞪他。
「夜紫嫣是夜將軍的唯一女兒,大哥這個時候殺她可能不妥吧!」死豬悠閒的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指環,微瞇的眼角與東方殷奇斜視對望。我紫嫣很慶幸這個傢伙總算有點義氣,知道為她求情,看來她的身份東方殷奇早知道了,上次那些殺手很可能就是他派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了她?」東方殷奇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蹙視他,「如果我不放呢?」
「大哥與細小姐的婚事將近,大哥應該不想憑空起波瀾吧,我只是好意提醒大哥!」死豬輕彈了下衣角,在拂袖而去時故意在東方殷奇身邊逗留少許,「大哥,是否忘了大娘的死?」紫嫣睜大雙瞳不敢置信的望著死豬,就那麼一句話居然讓東方殷奇臉色大變,握緊的雙拳彷彿要捏碎什麼,她直覺性猜測,東方府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說他們一家人之間存在著某種矛盾兼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