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驀然停住,眼前的景象讓鳳刑天吃驚,夏清舞躺在寬大的龍榻上,瘦弱的身子覆著單薄的錦緞,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嘴巴時有時無的呻吟著,手腳被以大字型拉開,固定在榻上。
「娘娘!用力啊,快用力,孩子卡在子宮口,若是不快點生下來的話,孩子會窒息而死的!」
接生婆滿額的汗,看著正在喘息著的人說道。
床榻上的夏清舞臉上早一絲血色也無整個蒼白的嚇人,雙唇早已經咬得鮮血淋漓一片烏紫,渾身上下好似從水裡撈起來的一般,幾乎擰的出水,晶瑩的汗水從她的額頭上快速的流下,接生婆的聲音隱隱飄蕩在耳畔,越來越遠,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糟糕!不能讓皇后娘娘昏過去,趕緊掐娘娘的人中!」接生婆大叫,滿頭大汗的低聲急道。
一雙大手伸了過來,使勁的掐著床上人兒的人中!
「皇上……」眾人驚叫,方纔她們都忙在幫皇后娘娘接生,卻不曾看到皇上進了來。
「皇上,你不可以進來的!」
身邊的宮人紛紛說道。
「別廢話了,若是保不住皇后,朕要你們全部人抵命!」
看到夏清舞的現狀,鳳刑天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在難看,滿身殺氣稟射而出。
握緊了夏清舞的手,人中被掐得烏青一片,鳳刑天蹙眉抿唇,手不禁在發顫,怎麼生孩子那麼辛苦……
看到汗如雨下的夏清舞,他心中憐惜……
「嗚……」夏清舞幽幽醒來,美眸睜開一半,發出細微微的哼聲。
「皇后娘娘,你不能再昏過去,再用力,孩子就要出來了……」
「夫人……」
耳邊傳來一股熱氣,直擊夏清舞的心田,是她的幻覺嗎?她怎麼會聽到鳳刑天的聲音呢……
「夫人,再用力,孩子快出來了……是我們的孩子……」
夏清舞眼眸濕潤,汗水摻加著淚水讓她睜不開眼睛,看不到現在緊握著她的手的人,可是她還是聽到了他熟悉的嗓音……
孩子,我們是孩子……是啊!是他們兩個的孩子!
夏清舞深吸了兩口氣後,用著最大的力氣,「啊!好疼,天……好疼……」
完全是情急之下的囔語,感覺到腿。間有東西滑出後,夏清舞鬆了口氣,隱隱昏了過去……
身邊傳來一聲急促的尖叫:「糟了……」
「舞兒……舞兒醒醒!」
身邊的人拚命的搖著她,可是她已經完全沒力氣了,眼睛也……睜不開……
「你,喂娘娘喝下去。」
「聽到沒有,把藥給娘娘喝下去!」
半響後,又是一聲怒喝,那聲音大的把夏清舞都震得清醒了些,餵藥……喂什麼藥?!
「是,是皇上!」
一個宮女顫慄的端著藥走向皇后。
夏清舞迷迷糊糊間,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腥味,她微微蹙眉,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下巴已被人扣住,腥苦的藥水被倒入口中,她意識猛然清醒了些,搖著頭想把口中的藥水吐出,無奈下巴被人緊扣,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苦澀的濃藥流入腹中。
「啊……」腹部絞痛不已,夏清舞極為劇烈的顫抖著,臉蛋扭曲,發出一聲聲慘叫。
久久的迴盪在那嘉陽宮中,驅散不開……
那聲聲慘叫如同刻印在他心中一般,鳳刑天撇開眼,難受的轉過身子,強忍著不去看榻上那張蒼白的小臉!
「怎麼……會那麼痛,啊……」
夏清舞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嘴唇乾涸,不經意扯了下,鮮血直流,然而嘴上的刺痛永遠比不上腹部的,疼的她渾身觸動!
「皇后娘娘你忍著點,實則是娘娘腹中的胎兒已死,若是娘娘不把他排出,怕是連娘娘都會有生命危險……」
「啊……怎麼會!不會的,孩子怎麼會死了呢?」
腹部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夏清舞疼痛之餘,有震驚,一陣宛如凌遲般的劇痛襲捲著他的神經,「鳳刑天……鳳刑天你過來!孩子不會死的,你過來告訴我!」
「娘娘,其實……」
「舞兒!」鳳刑天打斷了接生婆的話,徒步走了過來,「乖!沒了孩子,以後我們還可以生……」
接生婆欲言又止的,被鳳刑天陰鷙的眼神嚇到了,把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之前還感覺到他在我肚子裡翻動,他怎麼可能會是死胎呢?我不信我不信,你騙人……啊!」
夏清舞又是一聲尖叫,腹部猛地用力的收縮,只覺一團灼燙的物體滑出體外,接生婆捧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血紅肉團,鳳刑天撇頭不忍去看,夏清舞此時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不再迷迷糊糊地,她清楚的知道,那個……那個接生婆捧在手裡的小肉團,就是自己的孩子,心下一驚,不會的,怎麼可能是真的!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死呢……
「不,不要走,讓我看看,讓我再看看……」
鳳刑天側頭看著接生婆,揮了揮手,讓那接生婆退出去,「別,別走,回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沙啞的聲音透露出一抹絕望,兩行眼淚撲搠的掉下來……她的孩子,她十月懷胎的孩子……
「為什麼不讓我看看孩子,鳳刑天!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孩子為什麼不給我看?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你說啊!孩子根本沒有死,你告訴我啊!」
原本有的怒氣在看到夏清舞那張淚痕滿滿的小臉時,瞬間化為虛有,他憐惜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你方才大傷元氣,好好歇息,不要想太多了!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