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蘇馨一接到方磊的電話,就馬不停蹄得來到了醫院。
她看著眉頭緊鎖的方磊,焦急的問著,「我爸爸他怎麼了。」
方磊握著她有絲冰涼的手,軟聲寬慰,「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把他攬入懷裡,一顆心複雜而心疼。
「方磊,是我不好!」淚水盈滿澄澈的眸,「是我不好!」
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等著別人來愛,卻從來沒顧及到父親的感受,從來也沒關心一下,他繁重的工作,他逝去的年華。
「蘇馨,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當他來到蘇家時,蘇權已心臟病發躺在了地上,他一定是為了歐陽俊的事情才這樣的,而他,雖然無心對付歐陽俊,但事情總是因他而起的!
蘇蓉看著相擁而立的兩人,憤怒充斥著雙眼,她果斷地站起,走了過去。
「蘇馨,你還有沒有良心,那傢伙把爸爸氣成這樣,你還和他這麼親密。」如果,她和俊哥哥不能在一起,是他們害的,那麼他們也得付出同樣的代價。
蘇馨錯愕得看著蘇蓉,早晨,她對她就充滿了敵意,而現在居然又說出這樣的話。
「你知不知道,是他害得俊哥哥要坐牢,而父親也只是質問了幾句,他們就大吵了起來!」蘇蓉拉開蘇馨,「是他把爸爸害成這樣的。」
蘇馨迷惘地看著方磊,他會把歐陽俊害得坐牢嗎,他會和父親大吵大鬧嗎?
「蘇馨,你相信我嗎?」方磊擰眉,凝視著她,說得淡然而平靜!
最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相信嗎?她該相信方磊嗎?
「蓉蓉,你就安靜點,權哥還在手術室呢?」這時王婉麗也走了過來,拉著很是激動得蘇蓉。
早晨,她出去一會會,怎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蘇馨,你要是還承認有這個爸爸的話,你就讓方磊走!」蘇蓉跟著王婉麗在過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倒是母親懷裡,很擔心的樣子。
蘇馨也坐了下來,事情怎麼變成這樣?前幾天還不是好好的,今天,為何就成了這樣呢?為什麼他和方磊之間會有這麼多的障礙。
如果,父親就此沒了,那麼,她該怎麼辦呢?
這時,秦朗走了過來,他看著獨自神傷的蘇馨和站在邊上一動不動的方磊,一顆心緊繃著,「馨馨,你放心,蘇伯伯一定會沒事的!」
「謝謝,秦朗!」蘇馨說得有氣無力,對著他蒼白一笑。
「對不起,馨馨,都是我不好!」蘇權讓他看著歐陽俊和方磊,事情發展到這步,顯然是他沒做好。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呢?」方磊看著秦朗關切的樣子,一顆心沉了又沉,語氣當然也好不到哪裡。
「我答應了方伯伯的事沒做到,我當然有責任!」相較於方磊的小有脾氣,秦朗顯得好脾氣多了,不慍也不怒。
「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方伯伯可從來沒把我當外人!」
「秦朗,你也管得太寬了!」
「如果你把事情做得很不漂亮的話,那麼我就不會袖手旁觀!」
「你以為你是……」
「都給我閉嘴!」氣焰如此囂張的,當然是她柳大秘書嘍,「這裡是醫院,要吵出去!」
蘇馨雙手撫面,此時,她哪有心情去理那兩傢伙的口舌,一心只沉浸在自責中,歐陽俊和方磊翻
臉是為了她,而蘇蓉害她也只是為了捍衛她的愛情罷了。
那,父親的入院呢?應該也是由她而起吧!
「蘇馨,你別理那兩個長不大的傢伙!」
蘇馨看著風塵僕僕而來的柳雨萱,心頭一熱,隱忍已久的淚水慢慢地瀉了下來!
「小雨,你來了!」
柳雨萱搖著頭,今年真是流年不利,怎麼會出那麼多的事!她坐下來,把蘇馨攬入懷裡,就讓她的衣服為她拭去心中的傷感吧,「不會有事的,你爸爸身體一向很棒的!」
「我心裡好亂!」
三個大男人看到這一幕,嘴角不停的抽抽,這兩個女人,正常嗎?
方磊看了眼段逸鵬,消息還真靈通,這麼會工夫就趕過來了,那麼另個一位呢,據說是回家看兒子的唐穎,也會第一時間趕來嗎?
他闖了多大的禍呀!
果然,還沒等方磊多想,唐穎夫婦也趕了過來。唐穎看著倒在柳雨萱懷裡的蘇馨,很不友善地看了眼方磊。
「蘇馨,你放心,不會有事的。」說著也坐了下來。
柳雨萱看著矗在那裡十分礙眼的四個傢伙,下了遂客令,「逸鵬,你帶著他們到外面去吧,醫院的空氣都被他們弄得渾濁了。」
方磊嘴角扯著苦笑,率先走了出去,醫院的確不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地方。
而那秦朗則不無佩服地看了眼柳雨萱,這個女人來的很及時,要不然他和方磊不知會怎麼樣。
至於張浩和段逸鵬只是陪自己的女人而來,所以也沒有呆下去的理由。
蘇馨看了眼唐穎,「穎兒,你怎麼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當然要來了!」唐穎皺眉,不知從何安慰起。
蘇馨看著不約而來的兩人,想著歐陽俊坐牢的事真的可能與方磊脫不了干係。而能撐住這個場面的父親也病倒了,那麼事情不知會如何發展。
真是好令人擔心……
正在胡思亂想間,醫生出來了。
蘇馨、蘇蓉都趕了上去,醫生摘下口罩後說,「手術很順利,只是由於摔倒時撞了頭,又因心臟停跳影響了大腦供氧,一時沒有甦醒過來,但應該會很快醒來!」
大家總算都鬆了口氣。
……
幾天後,關於大家購資金缺口問題的流言不脛而走,說是大家購為了DD的項目,一直在套用著各大供應商的款項,而對於前去結款的企業更是諸多借口來延期付款。
一時風雲突起,各大供應商都在駐足觀望。要求縮短付款期限,甚至有的企業要求先付款再供貨的。
方磊,坐在老闆椅內,閉目沉思,這就是蘇蓉的報復嗎。
蘇海貿易代理的國際品牌幾乎佔了大家購高檔品牌的一半江山,而她帶頭的撤櫃行為,無疑是給了各商家遐想的空間,還以為大家購真的是空了呢!
這幾年大家購擴張得是有點快了,很多分店都是貸著款投資的。這幾年運作良好,是因為大家購超高人氣帶來的驚人營業額,而在付款期限上大家購確實是佔了便宜的。
如今對於提前付款潮,倒還真是有點棘手。
「磊,需要幫忙嗎?」何時,段逸鵬已在方磊面前坐了下來!
「你說呢!」方磊著睨著他,很是淡然,「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兩個螞蚱,大家購出了問題,那麼DD可就麻煩了,DD有事,同樣,也會連累你們段氏不是嗎?」
「思路很清晰呀,我還以為凡是涉及到蘇馨的事,你都會變笨呢!」有點調侃的味道。
蘇馨,一提到蘇馨,他深遂的眸就變得黯淡起來,好幾天都沒見到她了。
不知她會不會怪他連累歐陽俊坐牢,也連累他父親住院。總之,在這件事上他是理虧的,理虧得他都不知道如何去找她!
「方磊,這幾天,蘇馨一直在醫院裡。」看著有點黯然的他,段逸鵬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你還是去看看她吧,再這麼冷戰下去,我就要沒有秘書了。」說到最後,卻是有著抱屈的。
「你向我要秘書?」方磊瞇著俊眸看著他,這才是他來此的本意?
「小雨,為了你那岳父,為了你那蘇馨,不是遲到就是早退,中途也會找不到人。我這幾天快要忙死了!」段逸鵬抱怨著。
「那你得好好管管了!」
方磊可不接受他的抱怨,還想說些什麼,就看見張浩也來了。方磊苦笑,大家購的保安系統真的有問題嗎,怎麼一個個沒經通報就登堂入室了。
「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同樣,張浩也如是地開口了。
「目前,還撐得住。」方磊探究得看著他,「要你幫忙,會不會強人所難了。」
那傢伙可是比段大少還要懶,他就願意從此被他父親綁著了?
「為了朋友嗎,我願意犧牲!」張浩說得很偉大。
「過幾天,我要召開個新聞發佈會,只要你露個臉就行了。」
方磊是輕描淡寫,可張浩聽著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要他露個臉,總不能說是浩穎的老闆吧,那個公司才多大規模呀!
「怎麼,為難了嗎?」方磊凝視著他,「大家購,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各大供應商不相信大家購有足夠的財力,到時候,你,鴻聯集團的太子爺往那裡一站,什麼擔心都沒有了,不是嗎?」
張浩有點後悔地看著他,要不是知道大家購確實出了事,不知道的話,還會以為他是聯合他老爸來整他的呢!
「我知道,不到萬不得已,你是不會出此下策的。」大家都是驕傲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欠下人情呢?
方磊笑了笑,是呀,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這麼做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蘇權快快醒來,那麼所以問題都好解決了,不是嗎?
***
蘇馨這幾天一直在醫院裡陪著父親。
看著父親蒼白、虛弱的臉,蘇馨一遍遍得自責著自己。
「爸爸,是我不對,是我一直放大了自己的不幸,一直責怪於您對我的不待見,可我又做了什麼呢,我甚至連爸爸這個最尋常的稱呼都懶於出口。我一直耿耿於懷您對我的少關心,可我又何償關心過你呢?就連您有心臟病我都不知道,我真的好自私。」
「爸爸,你知道吧,自從那次你說,是我害死我媽媽的,你是不會給一個害死你老婆的人過生日的,您那不善的口吻,深深的刺痛了我,因為我當時還小,根本解讀不了您的語氣以及你眼中所包含的情意。當時給我的感覺就是你是恨我的。從那以後我就凡乎沒有叫過你爸爸了,對嗎?不知你記不記不得。」
「直到十八歲那年,我考上大學了,我來跟你說,可你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在第二天給我了一張沒限額的信用卡,我當時真的很受傷,我把那張卡當成了敵人,它劃開了你和我以及那家的關係。每每我收到你的什麼消息,我就會洩憤似的狠刷一通。其實我對錢真的沒什麼概念。我一直不知道我會花多少錢!」
「那次,我為了照片的事找蓉蓉,蓉蓉指責我會花多少錢,她說一個月一二百萬也是有的,我這才發現,我這幾年在做什麼,普通人就算不吃不喝一輩子也攢不到一百萬,而我卻在傷心之餘就揮霍出去了,而你卻從來沒有來質問我什麼,這時我才發,你是寵著我的,就像家裡的一切,你都不曾讓它改變。」
蘇馨撫著母親留給她的日記,這本日記是他十八歲時吳媽交給她的,而她從來也不曾打開,她怕在字裡行間發現母親躺在床上那三年的度日如年、苦苦掙扎,怕看到父親出軋後母親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這次拿出這本壓箱底的日記來,是因為父親的遲遲不醒,而醫生卻要他們對父親說些平時熟悉的事情來喚醒父親的求生欲,而蘇馨這才發現,她對父親的瞭解真的乏善可陳的該打,所以想起了媽媽的日記,也許,她能從中發現父親的喜好!
當她顫著心,抖著手,把飽含深情的日記一字一句地讀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母親那幾年過的很好,父親把她照顧得很好,而母親也沒有她想像地那樣傷心,有的只是母親對她的愛和對父親的心疼。
原來父親的出軌只是源於一次酒後亂性罷了,而在同一時間,他就告之母親了,而母親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想到母親能輕而易舉的原諒父親,是不是說明母親信任父親,而這份信任是來自於父親的真愛。
那麼她信任方磊嗎,那天方磊在受到蘇蓉譴責的時候,不也只是這句話嗎?
蘇馨看向雙目緊閉的父親,心情糾結而複雜,「對不起,爸爸,蓉蓉說歐陽俊的坐牢與您的住院都是方磊害的,但在沒有得到方磊的肯定的情況下,我還是相信方磊的。」
「爸爸,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象方磊一樣對我好的人了,他能容忍我古怪的脾氣,也能包容我是個生活白癡。雖然外表的驚艷也許能一時讓人沉迷,但能相知相愛地相處下去,靠外表是不夠的,對嗎?」
「爸爸,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捨得和方磊分開的,所以,你要醒過來,好嗎,要不和方磊在一起,讓我會覺得有罪惡感的。」
當方磊來到醫院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些,他感動之餘又自責了起來。
他輕輕地走過去,大手撫著她的雙肩,似要給她無限的力量,「蘇馨!」哽咽而沙啞。
蘇馨抱著他的腰,眼睛酸澀而刺痛,「方磊,你來了。我爸爸會醒的,對嗎?」
醫生說父親的一切安好,但不知為什麼,這麼幾天就是醒不過來。
「對不起,蘇馨!」托起她蒼白虛弱的小臉,心疼而憐惜,「對不起,蘇馨!」除了這三個字,他找不到字眼表達此時的心情。
「為什麼?」她幽幽地說著,難道真的是他做的。
「我答應你爸爸,做什麼事都會把你放在第一位,可是這件事,明顯,我是太過草率了,雖然我沒有直接對付歐陽俊,但他入獄也是由我間接導致的,我想就是你爸爸的入院我也是脫不了干係的,蘇蓉責怪我是應該的。」他娓娓得道著這幾天憋在心裡的話,「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明知李隆琛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我卻還去找他合作。」
蘇馨看著他,幾天未見,他似乎清瘦了不少,看來,他沒少為這件事揪心,「方磊,C市的分店畢竟是你的心血,對嗎?」
「是啊,這是我正式進入大家購後的首個親自操刀的項目,我太好勝了,不想C市的投資有不足之處,我本意只想讓C市的投資環境有所改善,讓大家購擴張得更順暢些。但沒想到後果會是這樣,這是我始料不及的。」他撫著她精緻的小臉,「蘇馨,對不起,讓你夾在中間,實在是為難你了。」
「方磊,等我爸爸醒來,一切就會過去了,不是嗎?」
「啊哦,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嗎?」柳雨萱提著食盒,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睨著他們。
「小雨,你來了。」蘇馨這時候哪還有玩笑的心情,淡淡地看著柳雨萱。
方磊看著柳大秘書一副老媽子樣,這就是段逸鵬說她遲到早退,中間還找不到人的原因?是為蘇馨準備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