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碗麵,另外呢,十條現炸小黃魚、一盆瀨尿蝦、一盆花蛤。就這樣,謝謝。」蘇馨沒看菜單就信手拈來。
服務生領命,無視方磊賅人的眼神,下單去也!
「你經常來這裡?」他真的很想知道,等服務生走後,重又問道。
「和同事來過幾次。」她看了眼有點微怒的方磊,剛才是不是太自作主張了,「你不介意我把你的那份也點了吧!」
「怎麼會呢,老實說我很討厭點菜的,事實上我幾乎沒點過菜。」他微笑,沒了電燈泡,自然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有個很能幹的秘書,要他請客的話,什麼酒店、菜式,都會一一搞定,這種事他從來不用操心的。
「是嗎?都沒點過菜。」那是怎樣一種生活,都有人準備好了?
就像——他的父親。
「是的。」他雙眼微瞇,露出一排整齊牙齒,說得很真誠。
「哦!這就是傳說中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生活吧!」不知怎麼地,就這麼和他淡淡地對著話,也能讓她放下不悅,身心放鬆。
他癡癡地看著她,而她則笑得無比的愉悅,就像春天綻放的第一朵小花。
她現在的心情很好,笑得是如此的生動、絢爛,簡直與剛才在免稅店時的她判若兩人。
「蘇馨,你是不是很不喜歡現在的工作。」總覺得她眉宇之間有著淡淡地哀愁。
他想幫她抹去,卻又無從下手。
「嗯?」他,何出此言,很迷茫地看向他。
「你現在笑得很自然、很開懷,可在飛機上雖然笑得也是很美,但卻很公式化,面癱似的。」總覺得她今天的不開心事出有因。
「嗯,空姐。」她想了想,說道,「空姐,外表看上去是一個很高雅、很風光的職業,但說穿了也只不過是個服務員而已。有時候遇見很有修養的乘客,他在要你做事前會說聲『請』,做完後還會說聲『謝謝』,要是遇見那種不盡人情的,他們覺得出了大價錢來坐頭等倉,就應該得到相應的回報,所以對你呼來使去,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最甚者,遇到那種,嗯,很次的……」
「蘇馨,別說了,我明白。」他能猜到那種無恥的人會做出些什麼:出言輕薄,甚至——當眾調戲。因為她很美、很美,很多男人看到她,都會難以把持的。
他不要她說出這些,這些肯定都是她不願提及的,也是她不開心的癥結所在,要她往下說,就等於是揭人傷疤了。
他不忍,因為看著她失意不開心的樣子,他的心口也會隱隱抽痛。
「那你就沒準備換個工作?」那她為什麼還要繼續做呢,難道是生活所迫,但,她買東西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有時候,我也會這麼想,為什麼呢?」蘇馨抿了抿嘴,考慮了一下才說,「我坐在飛機上,很享受那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感覺。也許,稍有差池,便會摔個粉身碎骨,或者葬身大海,甚至連個屍體也找不回來。這樣的消失,對我來說也許也是一種美,無牽無掛。」
兩行眼淚緩緩而下,儘管強忍著,但根本不受控制,一股腦兒地洩了下來。大學之前,她真的想無聲無息地離開,對她和那個家來說可能都是最好的解脫。
方磊急忙抽出面紙,溫柔地幫她擦拭。引她說出這樣一番駭人的話,是他始料不及的。
「蘇馨,對不起,我……」他撫上她的手,不知如何安慰。
蘇馨吸了吸俏鼻,強忍住眼淚,「我沒事!」只是嘴角綻露的笑容有點苦澀。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些。」蘇馨並沒有把手抽回,而是反過來安慰性地撫上了對方的。
都是她不好,說了些傷感的話,他看上去是那麼地內疚、那麼地自責。看著他為她難過,為她不知所措,她好感動。
那雙撫上來的小手,白白地、涼涼地,但在心口縈繞著的卻是濃濃的暖流,「蘇馨,聽到你的心裡話,我很高興,但,以後我希望你都開開心心的。凡事有我!」
「方磊……」他的話讓她感覺好溫暖,那是一種疼愛,「說了那些不知所謂的話,我心裡舒服多了。」
她為什麼要說出這些傷感的話呢,難道這是她內心深處不經意的表露。這麼說來,他們是不是越走越近了呢。他對她是貪心的,得到人後,緊接的那就是心了。
「那就好!」把她的小手重又包入手心,寵溺地說,「蘇馨……」
就當氣氛又限入旖旎美好時,那不識實務的服務生又來了,放下幾碟菜後,公式化地開口。
「你們的菜上齊了,請慢用!」
「你來的很是時候。」方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真欠揍。
方磊那慍怒又無從發洩的模樣,逗樂了身邊的可人兒。她知道他的隱忍來自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