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傷心橋上的過客,許下了三生三世的寂寞。
流年安靜坐在樹蔭之下,絕美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飛舞,一串串動人的音符串聯起來,形成了一首撩人心弦的曲子,那琴弦細如藕絲,一滑就能折斷的,然而在流年的手上卻是那般的牢固,一曲《鳳求凰》驚為天音,風華傾城的臉安靜的如一潭湖水,偶爾的漣漪也是對哪琴聲的陶醉,彷彿己入曲中。微風都不忍用力,生怕用力亂了樹葉,發出了響聲,從而驚擾了這美妙絕倫的琴聲,樹上歌唱的鳥兒卻早已安靜下來,彷彿它們也有了靈性,蹲在枝頭靜靜的聆聽,不知何時那惱人的蟬鳴也不見了,只為這琴聲留的一片安靜。
梧桐緩步走到了流年的面前,她的腳步很輕很輕,生怕驚擾了彈琴之人,更怕饒了這優美琴聲,在這琴聲裡她彷彿忘卻了呼吸,聽的入迷,迷的全心全意。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一首曲子落了完美的句點,那修長的手指慢掃琴弦,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甚是優雅,那動作的輕微彷彿沒有力度,因為這琴弦細如藕絲,怎經得住一絲絲的力氣。流年依然是一臉的安靜,手在琴弦上緩緩滑動,一串串美妙在空氣裡散開,清澈的眼眸裡帶出了一絲不被察覺的寂寞與失落,風過處,一陣幽香襲來,流年的臉上微微帶出一絲暖意來,他知道對面站著的是何人,雖看不清她那美麗的輪廓,可從她的衣著顏色,她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她輕盈的腳步就能夠知曉,還有那種感覺,若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把她看的分明,那該多還,二十多年了自己無時無刻不渴望能夠徹底復明,把這個世界看清,現如今最渴望的就是把自己心中的她看清,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要不起的奢望而已。
「梧桐姑娘覺得這一曲鳳求凰如何?」流年的表情淡淡的,語氣淡淡的,似乎是在與空氣說話,可卻不是在跟空氣說話。
梧桐臉上帶著那種掩飾不住的欣賞,聽流年這麼問,她忙讚道;「九公子的琴藝天下無雙,自然人和曲子在公主這兒都能夠成為人間少聞之音,不過梧桐好奇公子的這把琴,這琴細如藕絲,一碰就斷,可為何在公子這兒卻和普通的琴無區別。還有梧桐從公子的琴裡聽到了思念,公子是在思念流蘇嗎?既然如此為何不許她一世承諾,從此長相廝守。」梧桐一臉笑意,一雙含露目裡流轉著似水柔情,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靜靜的站在流年的對面,形如一尊優雅的像。
流年聞言,手指在琴弦上緊掃了幾下,一串音符形如大珠落地,又如狂風驟雨,處事不驚的絕美臉孔上掠過了一絲哀傷,秀眉稍稍一立,眉宇之間帶出了少許的寒冷,「世間之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更何況感情。這把琴叫做藕絲琴,這是我們慕容家的傳家寶,只有慕容家嫡系子孫才有資格去碰藕絲琴,這藕絲琴是八十多年前我的祖母帶入我們慕容家的,如今天下可彈此琴者除了在下,就是當今皇上還有我兄長以及我皇家慕容玉蝶。」說到此處流年的臉上帶出了幾絲驕傲,那驕傲和慕容劍辰的驕傲如出一轍,那是一種君臨天下的驕傲,那種驕傲只有慕容家的子孫才會有的。流年絕非是一個真的把讓自己的靈魂與帝王家脫軌之人,他暖與面,冷與心,傲與骨,他既有著處江湖之遠的超凡脫俗,更有著居廟堂之高且君臨天下的白棋與威嚴。
「公子,有個叫螞蚱的人要求見您。」正在這時候來了一個小丫頭,到了流年面前先行了禮,然後稟報有人要見,流年聞言慢條斯理的掃了一下琴弦,「直接把他帶到我兄長處。還有讓上官俊浩和晴雯一起過去。」
「是。」小丫頭走了,流年拿著藕絲琴緩緩起身,「姑娘若想瞭解關於藕絲琴的故事大可以去問我兄長,我於兄長有事要談,失陪了。」流年懷抱藕絲琴從梧桐身邊繞過,緩步走向樓處,梧桐站在那兒靜靜的看那消失的白色背影。人已不見,梧桐收回了目光,坐在了剛才流年坐的位置,輕手托腮,心緒萬千。
流年與劍辰坐在房間的靠窗位置,面前的桌案上放著兩杯茶,二人的表情都甚是暗淡,劍辰雙眉微鎖,而流年則眉舒目淡。
正在這個時候上官俊浩與晴雯帶著一個乾瘦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見過千歲,九公子。」仨人來到兄弟倆面前忙見禮。
劍辰掃了那中年那人一眼,低沉道;「免禮。」
俊浩與晴雯站在了一側,那個乾瘦的中年男人站在弟兄二人對面,流年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把茶杯放下,扇子一開,扇了幾下,動作甚是優雅,他目光落在那男子處,不緩不急的問,「螞蚱,事情查的如何了?」
那個中年男人急忙回答道;「回千歲,公子,小的已經徹底的摸清楚了,梁知府準備五天之後護送生辰綱進京,他主要是用的自己府中家人還有一位心腹張千戶,正好小的與那張千戶有點交情,所以非常容易就摸清楚了,生辰綱總共有十一擔,總共十四個人一起護送,他們打扮成普通的貨郎與掌櫃的的摸樣,就揍入京的管道。」原來流年早在離開濟南府之前就派火龍幫掌櫃的手下一個得力的助手螞蚱去打聽生辰綱的事,打聽托了立刻來獨孤島送信,故而此人今日才來此。
「你的消息屬實嗎?」劍辰有點不放心,故而追問道,那人忙撲通跪倒在地,連連保證道;「小的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期滿千歲和公子啊,這是千真萬確的,這張千戶還從梁知府那兒得了一筆好處,就在火龍客棧吃的酒。」劍辰聽罷冷哼了一聲,掃了一臉惶恐的螞蚱一眼,面無表情道;「亮你也不敢棋盤本王,起來吧,這兒沒你的事了先出去吧,沒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得離開獨孤島。」
那人忙迎了一聲,慌忙起身,戰戰兢兢的走了出去。
「千歲打算怎麼做?」那螞蚱剛走遠,上官俊浩就忙上前關切道。
慕容劍辰雙眉擰成一疙瘩,面沉似水,目如冰刀,他掃視著流年,俊浩與晴雯,此時怒難平,「本王也不知道,流年你覺得這件事情如何處理?若這生辰綱成功入京,那麼我們就很難抓住二皇兄和梁明,包括鍾離明仁之間暗通款曲的證據了,但若大動干戈去拿下又怕打草驚蛇。」劍辰一臉愁色,雙拳緊握,
流年能夠理解此時劍辰的心情,故而扇子一合,面露胸有成竹之色,「兄長這生成剛不能強取,而是要智取,生成剛被劫必須能夠讓梁明與二皇兄等人不安,而且還要讓他們不知道去何處尋,同時要把押送生辰綱的人留下幾個,放回幾個,第一讓他們日後出堂作證,第二讓他們回去送信說生成剛被劫。」
「如何智取啊?」晴雯忙不迭的問。
劍辰恍然大悟,「你是說我們找人想辦法把這批生成剛悄悄拿下,然後讓那批人為我們所用。如果這樣的話我們的人必須提前出現在他們必經之處,拿下生成剛我打算先秘密送入京城蕭丞相府,而一批我們留下的人就要暫時送至火龍幫,另一批讓他們回到濟南府送信。」
流年贊同的點點頭,純淨的眼眸裡閃爍著智慧的光滑,絕美的臉上帶著掌控全局的傲氣,「我與兄長的意思是一致的,我已經盤算過了距離京城五百里,濟南府一千里之外有一地叫做黃龍崗,那兒只有一家客棧,往來人都會在那兒歇腳,而押送生成剛的人也必須會在那兒停留,所以我們可以在客棧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生成剛拿下,等他們發現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而皇兄你緊隨其後自然會與拿下丟了生辰綱之人相遇,到時候依計行事即可。」
「千歲,公子,我看我帶著幾個人去客棧把那生成剛拿下,然後提前回京如何?」流年的話音剛落,在一旁按捺不住的晴雯就搶過了話茬,帶著一副非我莫屬的表情。
流年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玩弄著自己手裡的扇子,自己只負責出謀劃策,而具體的決斷與己無關,故而他帶出那麼一絲不問世事的清閒來,而一旁的劍辰卻面露嚴肅,一眼冷光。
慕容劍辰沉思了良久,最後把目光落在了一臉期待任務落我身的晴雯處,「這件事情你去辦,你明天就出發,帶上十五名護衛,然後跟著那螞蚱一起出發,沿途給我們留下火龍幫記號就可以,等會兒我給蕭丞相寫一封書信你也一起帶去,還有回到王府把瀟湘館整理一下,這次我是必須回京了,先幫我訓好王府那些女人,我不希望有什麼事端。」此時劍辰一臉冷峻,面無表情,二目如電,甚是威嚴,雙手緊握拳頭,心中的怒火依然在熊熊燃燒。
晴雯急忙朝寧王一拱手,滿口答應道;「千歲把任務交給我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吧任務順利完成的,具體怎麼拿下生成剛我自幼辦法,到時候就等我好消息把。」晴雯俏皮的一眨眼,俏麗的臉孔上帶著一絲壞壞的笑。劍辰衝她微微點點頭,「本王相信你。」
……
濟南府
知府梁明一身管跑,居中而坐,對面站著十四個彪形大漢,個個都是體格健壯,面帶英武之氣。
梁明睜著大眼珠掃了對面眾人一眼,微微點點頭,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了其中一個黑衣且身材微微短小之人,並一臉正色的對那人道;「張千戶,這封信是本府寫給太尉大人的,你從王府回來之後直接把這封信送到太尉府,然後等著把回信拿回來。」
那張千戶連忙一臉鄭重,伸出雙手把書信接了過來,同樣鄭重其事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圓滿完成任務,您就等下官的好消息吧。」
那梁知府滿意的一點頭,旅了一把鬍鬚,帶著長長的官腔道;「嗯,本府相信你,他們都是去年和前年護送生成剛的,路上你遇到事情你多餘他們商議就是,這次生成剛護送完了本府對爾等重重有賞。」
包括張千戶在內的眾人忙面帶欣喜,異口同聲道;「大人放心,我等定會順利完成任務。」
梁知府哈哈一笑,「很好,本府相信諸位,時辰不早了,該上路了,府祝大家一路順風。「
十四個人辭別了梁知府之後,然後換好了出行的衣服,他們都達阪城貨郎摸樣,而只有張千戶達阪城了老闆的樣子,然後有兩個隨從陪著,與那十一個跳著膽子的人一起歡呼的走出了知府衙門,沿著管道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