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之下的雪衣公子安靜的就如一尊雕塑,他的眼神純如清泉,靜茹無風之湖面,怎樣的修身才能夠讓人如此的安靜,面對著對面那傾國傾城的女子,他自始至終都是那般的坦然,在他的眼中對方彷彿是不存在的一樣。
「你每天都在這兒彈琴嗎?」梧桐本想離去的,可是不知怎麼她怎麼也下不了決心,面對著那個長的和慕容劍辰一模一樣且琴藝絕倫的男子,她的心中無端的生出了那麼多的好奇,渴望去瞭解,去挖掘。
雪衣公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點點頭,指尖掠過琴弦,一串如珠子墜落的妙音在此響起,然剎那之間又戛然而止。「你的琴聲這般絕倫,應該有很多知音吧。」梧桐淡淡的問道。
雪衣公子柔軟的一笑,精緻的嘴角上出現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原先不曾有知音,不過現在在下終於尋到知音了。」
「此話怎講?」梧桐不解的問。
雪衣公子伸出兩根手指,那手指修長且絕美,手指直指向梧桐;「在下的知音就是姑娘啊,在下彈琴多年,姑娘卻是在下唯一的知音。」話音落,那手指緩緩的收回。
梧桐的臉上升起了一團醉人的緋紅;「公子抬愛了,公子琴藝絕倫,小女子只是一個偶過的聽客而已,哪能算是公子的知音啊。」梧桐一臉的謙遜,然被對方說成是自己的知音,梧桐的心中還是有一些小小的驚喜。
「姑娘在琴聲裡都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雪衣公子岔開了梧桐的話華裔,而選擇另闢蹊徑。
梧桐道;「我在公子的琴聲裡聽到了獨孤,寂寞,同時也聽到了歡愉,憧憬,我看到了春花爛漫,同時也看到了秋葉蕭蕭,我聽到了對美好的留戀與追憶,同時也聽到了對一切俗世的雲淡風輕,我看到了一張對紅塵奢求留戀的臉,同時也看到了一張對紅塵輕輕一笑,揮一揮衣袖作別往昔走向心如止水的之路的臉。看似無怨無求,卻還有著剪不斷的牽絆。」梧桐說完這些發覺自己的心中彷彿打開了一扇門一般,她覺得這不是在說對方,而是在說自己,因為從對方的琴聲裡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一曲彷彿是為己而彈。
雪衣公子聽罷,安靜的眼眸裡撩起了一絲驚喜,心中自語這果然就是我要尋找的知音。
「姑娘果然是在下的知音,在下若沒有說錯姑娘之所以能夠領悟如此深刻,應該這音樂裡有姑娘的影子。」對方的花園很輕,輕如紅帽一縷,可以輕輕的拿起,輕輕的放下,可是卻又很重,重如鐵鎖敲開了那塵封已久的心門,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瞭解過自己,突然之間梧桐覺得有些飄飄然,她眼中的雪衣公子彷彿是自己許久未見的知己,若非如此對方怎麼如此瞭解自己?
梧桐此刻脫去了所有的清冷,柔如水,暖如風,「公子果然好眼力。」梧桐的話不冷不熱,努力的掩蓋著那內心的喜悅。
男子微微一笑,一縷不經意的無奈卻沒有被對方察覺到,不是自己好眼力,而是自己好知覺好聽覺,然對方怎知自己無法把一切看清,可是模糊的視線裡對面的女子卻有著魔一般的魅力,讓自己無法自拔。
「姑娘;應該不是附近人士吧。」
梧桐點點頭,「我是來附近做客的,公子怎麼知道的?」梧桐一臉的好奇。
雪衣公子沒有直接回答梧桐的問話,而是話鋒一轉,切入下一個話題;「姑娘看這夕陽美嗎?」
梧桐並沒有因為對方岔開話題而氣惱,也順理成章的沿著對方的問話而去,「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梧桐的回答有些憂傷。
「公子不這樣覺得嗎?-」梧桐反問道。
正在這個時候從院落裡走出來一位亭亭玉立的綠衣少女,少女緩步來到了雪衣公子面前;「公子,該用晚飯了。」那女孩子並沒有注意到對面的梧桐,而是一邊說話一邊把男子的古琴拿了起來,然後扶著雪衣公子緩緩起身。
梧桐原以為對方會和自己話別的,誰知道他被那年輕女子從椅子上扶起來之後直接就隨著那少女朝院落而去了,眨眼之間遠門關上,夕陽欲散盡,梧桐的眼前只有那空空的石桌子和那一把無人在座的竹椅,樹林裡竹園裡響起了一陣陣鳥兒的啁啾聲聲。
梧桐驀然回首,此時夕陽已不見,她緩步走出了樹林,沿著來時路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