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十日還多的行程硬是被孟夕晨縮減到了五日,一行人灰頭土臉卻誰都不沒有怨言,京城外五十里處是將士們駐紮的地方,遠遠看見孟夕晨,幾乎所有人都迎了出來。
孟夕晨一身藍衣,仍舊是當年的模樣,換回了男裝,絲毫不掩俊雅之色。
眾將士下跪相應,這些人都還當孟夕晨是自家的將軍,孟夕晨立馬停下,看著密密麻麻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感慨萬千。
亦軒等人趕緊過來扶著孟夕晨下馬,自他從百花城出來,家裡的兩個人就叮囑一定要好好照顧,除了任何差錯絕對要讓亦軒小心這點。
趙桂和木熠杭更是激動,看著孟夕晨不說話,只是有些哽咽,常勝跪在孟夕晨的面前不肯起身,孟夕晨知道,這是他覺得虧欠她。
孟夕晨扶起他,看了他一眼,對著眾將士開口道:」當年孟某假死,實屬無奈,今日承蒙格外不棄,該是我感謝大家,萬萬沒有大家給我下跪這一說,我已經不是孟將軍,在你們面前的只是孟夕晨而已,兄弟,有勞了。「
孟夕晨抱了抱拳,此時,不是上級對下級,而是自家兄弟相托,眾將士本就對孟夕晨崇拜,今日聽他說了這番話,心裡更是發酸。
皇太子站在眾人身後,幾個月不見,越發的清瘦,眉目之間已經有了皇上當年意氣風發之時的神韻,孟夕晨笑了笑,皇太子就撲到了孟夕晨的懷中,對皇太子而言,孟夕晨不僅僅只是師傅,還是娘親。自小她娘親就過世,他是隨著孟夕晨長大的,故而當時皇上說要他給孟夕晨守孝三年他什麼話都不說就答應了。
近日發生的太多的事情,心中太多的不安,他與別人又不親近,別人問起他也不會開口,見到孟夕晨就覺得分外的委屈。」我不是來了嗎?傻孩子。「
皇太子點點頭,拉著孟夕晨的手請孟夕晨進了軍帳。」大臣們說父皇已經多日不曾上朝,皇太后也不曾出現,宮裡的一切現在都有雪妃打點,師傅,我父皇是不是………「
孟夕晨還為坐穩,皇太子就開口,孟夕晨眉頭緊蹙,抬眸望著身邊的四個人,等著他們解釋,木熠杭坐下,喝了口茶,這才淡淡開口。」太子說的沒錯,今日朝政全部有雪妃打理,我們也曾往公里派了人,回來只說各宮的嬪妃都正常,看不出什麼異樣。「
大敵當前,看不出來異樣才是最大的異樣,宮裡的妃子她是見過的,自認為絕對沒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本事,那麼,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孟夕晨的臉色霎那間變得蒼白,想過許許多多的方式結束他們之間的恩怨,卻從不曾想過,是這般的結局。」師傅……「
孟夕晨的臉色變化,讓一旁的皇太子極度的不安,孟夕晨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慌張。」這是前日孟雪婉送來的信。「
亦軒將信拿出來,內容不過是催促孟夕晨早點赴約,孟夕晨心中瞭然,看看天色已經有些昏暗。」明日,我就去見她。」
「六嫂……」
亦軒最是不同意,孟雪婉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等著她呢,谷神前去根本就是送死,這皇城盡在咫尺,明日起兵殺進去也不是問題,根本沒必要冒這個險。
孟夕晨搖搖頭,心中知道孟雪婉對自己怨念頗深,有些事情必須他們當面說清楚,更何況,夜瑾還在她手上……
「明日我進城,半個時辰之後你們攻進去,投降者一律不許動手,城中百姓不得任意殺害,進城之後,直逼皇宮,我要看看,這皇城之中,還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孟夕晨不肯說,大家心裡都明白,她是想看看皇上是不是還活著。
「通知瓦刺和遼北,明日一戰若是想要參加,我們歡迎,若是不想,明日請回,孟夕晨答應他們的條件,不日就會兌現。」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是趙桂出門下的命令。
「我累了。「
眾人看看孟夕晨的臉色,也知道她是真的累了,一路上風塵僕僕,現在確實不是應該跟他談論這個的時候,孟夕晨雷厲風行的性格卻一點都沒有變,寥寥幾句就將所有的事情計劃好了,將近一年的佈局,明日就可以收網了。
皇太子扶著孟夕晨去了內寢,吩咐人準備了熱水,孟夕晨沐浴之後便睡下了,說是睡下,卻也只是閉著眼睛罷了,心中太多的情緒釋放不出來,只能躺在床上等著天亮。
後半夜,模模糊糊的睡著了,卻又被噩夢驚醒,夢裡兩個孩子不停的哭泣,什麼都不做只是望著她就讓孟夕晨覺得心裡有愧。
連名字不曾取就設他們而去,這一別,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師傅他們應該會好好照顧的他們的吧,孩子……
腦海中那兩雙淚汪汪的眼睛怎麼抹不去,孟夕晨索性起了身,看看外面的天色,大概也就一個多時辰天就會亮了吧,船上衣服牽著馬兒就直奔皇城而去,眾將士看見他這個模樣,這不曾多言。
孟夕晨到皇城的時候差不多天已經打亮,守城的官兵已經開了城門,四周絲毫沒有見到官兵的模樣,這皇城還是如此的安逸。
誰主天下對百姓而言是無關緊要的,只要不會加收賦稅,能保護他們安居樂業,誰都可以是這個皇上,只有他們這些人才會為了皇權以死相搏,也只有他們才在乎,誰是天子,誰是百姓。
看著依舊在坐著買賣,依舊閒適的百姓,孟夕晨忽然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