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兒起身去給他拿藥,還未出門,就聽見院子的外面有爭吵聲,李青兒慌忙出去,遠處,孟夕武正攔著雪妃娘娘,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只見那雪妃娘娘頓時含住了淚,楚楚可憐的望著孟夕武,孟夕武轉身就走,看見李青兒在,稍微愣了一下。
「大嫂……「
對這個女人,孟夕武還是敬重的,就憑著她明知道孟夕文身子不好還敢嫁過來,她就值得他尊重。更別說這麼多天細緻周到的照顧。」怎麼了?「
李青兒看看那邊仍在哭泣的孟雪婉,淡然的開口,孟夕文的病把她累的夠嗆,若不是看見,他真的不想去管孟雪婉,大哥多次提醒,離這個雪妃娘娘遠一點。
其實就算大哥不提醒,她也知道這個妃子不好惹的,孟家幾經波折,這個妃子卻能獨善其身,始終受寵,這般功力豈是一個小女子能做到的?
多少次她來看孟夕文,孟夕文臉色都不太好,既然她威脅到了孟夕文,自然李青兒對她就不大歡迎。」沒事,娘娘來看大哥,你看大哥這身子也不好,娘娘又懷著龍種,這不小心在衝撞了就不好了。「
這話明顯的就是諷刺,當下孟雪婉的眼淚就要落下來。
「三哥,我……」
「別說什麼沒關係,若是真的不怕,二哥去了的時候你做的什麼,現在又要問二哥的消息?哈……二哥死了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在宮裡做什麼皇妃,二哥會被皇上逼著去遼北嗎?不去遼北二哥能死嗎?孟雪婉,若是你真是孟家人,真的擔心大哥,你就回去告訴皇上,二哥已經死了,要他安心的做他的皇上,再不會有人威脅他的位置了。孟家人都死了,死絕了。」
孟夕武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的都砸在孟雪婉的心上,孟雪婉哽咽,卻沒有開口反駁。
李青兒冷笑,這當了妃子的人,果然淡薄,長時間不來看看,來了就是替皇上問話的。」大嫂,我去看看大哥。「
孟夕武平復了怒氣,對著李青兒說了一句,轉身就上了樓。李青兒見孟雪婉站著不肯走,這才上前行禮。
「嫂子不必客氣的。」
孟雪婉的聲音亦如初見時候的溫婉,身子已經很笨重,身後的丫鬟伺候的很小心。李青兒有事兒想走,可這孟雪婉還是站著。
「娘娘若是沒事……」
「嫂子陪我走一回兒好嗎?」
李青兒的話還沒說完,孟雪婉就開口央求,李青兒也不好拒絕,帶著孟雪婉到了書房。
屋內的火爐熏著碳,李青兒又將一個小暖爐放到了孟雪婉的手上,不論如何,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做好的。
孟雪婉揮揮手,將身後的宮女撤下,屋內很安靜,李青兒倒茶的聲音尤其響亮,孟雪婉看著他,略帶愁苦,李青兒也不說話。
她與她本就不熟悉,算上今日這次見面,兩個人說話也不會超過十句,硬是要說熟悉怕是兩個人都會尷尬。
李青兒將茶水遞了過去,這才想起來,有孕的婦人好像不宜飲茶,歉意的笑了笑,才將茶水放下。
「大哥的身子,大夫是怎麼說的?」
「也沒說什麼,靜養而已,過的一天算一天。」
李青兒說的隨意,孟雪婉不露聲色,並未有李青兒想像中的緊張。兩個人都是在試探,話題在安全的範圍內進行,一些有的沒有的問題,像是話家常。
兩個人一問一答,雖然沒有冷場,但氣氛也不算活絡。
「你也覺得我做的過分,不想跟我說那麼多,是不是?」
孟雪婉望著李青兒,李青兒溫柔的笑了笑,並不多話,面前這個女子,其實也不過才是個孩子罷了,十五歲的年紀,卻提前經歷了不該經歷的事情。這條路,是他選的,卻不一定是她樂意的。
李青兒比孟雪婉虛長幾歲,認識了孟夕文之後,許多事情看的也透徹,只是不知,功名利祿,早就看淡了,可是這個女子尚未看透。
「先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多,也無權去評價太,是非對錯,自在人心。」
孟雪婉聽完這話,淒慘一笑。低下了頭,幽幽開口。
「皇上對二哥有情,對雪婉卻並無情愫,皇宮大院,我想要活著,並不容易,若是犯了錯,皇上也從不偏袒過我,可是我愛皇上,真的愛,我不敢奢求太多,我只想皇上能夠正眼看看我,我做錯了嗎?」
聽見孟雪婉這低緩的聲音,李青兒倒是第一次正眼看孟雪婉,想來也是,十四入宮,如今孤身一人,也夠淒苦了。
「別人都說我無情,二哥去了都不肯給他戴孝,可這也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啊,皇宮,有皇宮的規矩,就算是我,也不能改變。我也想念我二哥,比所有人都想,可是想念有用嗎?想念他他就能活過來嗎?二哥已經死了,可皇上卻念念不忘,日日守在長生宮,今日還特地派我來打探消息,他抱著這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希望活著,他的心理從來就沒有我,我還比不過一個已經不在的人,嫂子,你也是女人,你也愛大哥,這種感覺,你能體會嗎?「
孟雪婉抬頭,眼淚掉落,李青兒伸手擦乾他的眼淚,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日日夜夜念著別人的名字,這種心情,他理解。
「你跟大哥是真心相愛,這種感覺你又怎麼會理解?我真傻,真的很傻……「」相愛,呵呵……若是真的相愛,又怎麼會是這個局面?「
若是真的相愛,他日日夜夜的憂思,又來自何處?」嫂子,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皇上賜婚,大哥欣然同意,怎麼會是不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