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驚天動地的哭吼聲傳了出來,嚇得青澈趕忙飛跑進來,四指搭在脈上摸了好一陣子,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寶寶,你能不能別這樣嚇人?他還沒死呢。」青澈責備地看她一眼。
「沒死?那他怎麼閉上眼睛了?」寶寶一臉花貓似地淚痕遍佈,抽抽搭搭問。
「他大概是強撐著跟你說了太多話,累壞了。」青澈說。
「小翳呢?怎麼還沒回來?」寶寶無頭蒼蠅一般問。
「少夫人,讓我再給主子輸一點內力吧。」衛乘風眼圈紅紅地說。
「衛統領,沒有用的,他現在太虛弱,根本無法消化那麼多內力,必須等到千年人參到了,提高他肌體的吸收能力,這樣外來的內力才可以幫到他。」青澈搖搖頭道。
「可是,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主子一點點衰弱下去?」衛乘風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
「我回來了!」隨著一聲氣喘如牛的聲音,雲翳一個箭步衝進了屋子裡,手裡緊緊握著的,正是那株已經被切過兩片的千年人參。
青澈激動地接過來,親自衝進了藥房,自去熬藥了。
雲翳則在遞出人參的一瞬間,整個兒人軟軟地靠著牆溜到了地上。
「小翳,你怎麼了?別嚇我!」寶寶嚇得趕忙跳到他身旁,唐悅枝也已聞訊趕來,一看雲翳漲紅的臉,嚇得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哭叫起來。
「你,呼,呼!你放開我,莫不是想要勒死我?」雲翳喘著粗氣道。唐悅枝臉上一紅,趕忙鬆開了手。
「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脫力了,還好,趕得及將藥帶回來。」雲翳順了口氣道。
自從他連著三道飛鴿傳書令,他的屬下們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寶寶的府邸。但是那些下人們根本做不了主,也不清楚寶寶的那個箱子放在哪裡,後來管家看了雲翳的三道手令,這才壯著膽子下令翻箱倒櫃,好容易找到那箱子,結果還上了鎖。管家膽戰心驚,不撬鎖,恐怕耽誤了大事主子回來怪罪,撬鎖吧,萬一弄壞了,主子回來還是會怪罪,最後只得請烏蘇拉出面,請了在衙門裡當差的一名捕快頭兒,那人原來也是一名慣偷,後來棄惡從善了,吃起了官飯,原本是死活都不肯再撬鎖的,現在見城主夫人親自上門,這才賣了個面子,替管家把箱子撬開了。
屬下們拿到人參,飛鴿傳書給沿途各站,一路上讓人都備好快馬等候,星夜兼程,這才能夠趕在第六天傍晚到了黃玉鎮。幸虧雲翳等在那裡接應,不然要找到這裡也很難,且山路崎嶇,那屬下本來已經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要親自送來,起碼等到明天早上了。
千年人參果然藥性非凡,第二天上午,秦飛揚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不少,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寶寶,秦將軍這次雖然大難不死,但是他的武功卻廢了,因為肺腑受損,他從此後都不可以練內家之氣了,沒有了內力,就算招數再精妙,也只能算個普通人了。」青澈悄悄告訴寶寶。
「這個打擊對他來說雖然大了點兒,但是好在他已經卸甲歸田了,就算沒有內力,後半生應該也可以安然度過。」寶寶歎息道。不管怎麼說,能留下他的性命,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然將來青平大了,會因為自己的過錯而悔恨終身的。
秦飛揚養傷這段日子,青平每天都來看望他。但是很顯然,她那爹爹雖然愛她和承續,但是只要一看到她娘,眼睛裡面立刻放出光彩來。
青平覺得很鬱悶,為什麼一個二個都這樣呢?舅舅這樣,爹爹也這樣。難道她娘就那麼好麼?好吧,她承認,她其實也很愛她娘,但那是她的娘親,不是他們的,他們憑什麼也這麼愛呢?
青平鬱悶之餘,便拉了承續在這院子裡四處亂逛。逛著逛著,就會看到在那裡研究陣法的雲無手。這個院子裡無趣之極,他們兩個小人兒自然也找不到什麼好玩的,最後青平就把興趣鎖定在雲無手身上了。
這個爺爺真的好奇怪,每天一個人對著一張圖用幾個小石子在那裡擺來擺去的,不知道究竟要幹什麼。有時候她和承續站在他身後又是吐舌頭,又是做鬼臉,他都全然不理會。真是個怪人!
這一天,她實在忍不住,就跳了過去,說:「爺爺,你一個人在那裡擺石頭多無趣,不如跟我一起玩兒吧。我把你的圖畫在地上,我們用它做棋盤,我們兩個來玩狼吃羊。」
雲無手看了看這個眼裡充滿了靈氣的小姑娘,一時來了興趣,便放下手中的石子,蹲下來,說:「小丫頭,你會畫爺爺的這個圖麼?」
「那當然,這個太容易了。」青平點點頭。
她拿過雲無手的陣法圖,用眼睛瞟了幾眼,然後拿一根樹枝,在地上飛快地畫了起來。不一會兒,那陣法圖竟然畫的像模像樣了,除了細枝末節省略,主線一根不缺。
「丫頭,你真是個奇才!這張圖我看了十幾天之後,才能記住主線,你只看了幾眼就能畫下來?」雲無手激動地說。
「這有什麼?舅舅以前讓我畫草藥,那些草藥有的形狀怪異極了,我都是看一眼就能畫下來的。」青平很得意地說。
「那我們來玩兒狼吃羊吧。」雲無手說著便拿了不同顏色的石頭,一老一小兩個人就玩起了狼吃羊。
玩了一會兒,就見青平高興地大叫道:「我贏了!」
雲無手一看,果然自己的最後一隻羊都被她吃掉了。心裡不免暗歎:「天才果然是天才,自己這麼一把年紀了,玩兒這種簡單的遊戲也會輸給她。」
「丫頭,你想不想跟我學陣法?」雲無手笑瞇瞇問。
「沒興趣。」青平搖搖頭。
「那你喜歡什麼?」雲無手破有耐心道。
「我喜歡舅舅,跟著舅舅學醫術就夠了。我還喜歡木瓜小師叔,他答應每隔半年就來教我功夫。我還喜歡枝枝幹娘,她答應教我偷好多好玩的東西。你這個陣法有什麼好處?不能吃也不能喝。」青平一連串說了一大堆。
「丫頭,你知道麼?如果你學會了排兵佈陣,將來你會比你爹更有出息,可以做個威風凜凜的女將軍,到時候,就算是你爹見了你,也要尊你一聲青平將軍的。」雲無手誘惑道。
「真的麼?可是我不喜歡我爹,雖然他為了救我受傷了,他第一次見我就說我是個沒教養的孩子。」青平小心眼兒地說,其實她氣得不只是這一點,還有她爹見了她娘就滿眼放光,見了她就那麼平淡。
(西西:青平小盆友,你爹見了你也是滿眼慈祥好不好?那滿眼放光只能是給他的女人的,誰讓乃是他的女兒捏?
青平:我不管,我就要我爹和我舅舅見了我滿眼放光!
西西:……)
「那你想不想做我徒弟呢?要知道論偷東西,你枝枝幹娘可比我差遠了,就算是她師傅也比不過我。」雲無手繼續誘導。
「不想,我已經有一個師傅了。」青平搖搖頭,她實在不明白這些大人,怎麼一個二個都想做她師傅。
「誰?」雲無手驚訝道。
「就是文爺爺啊,你肯定不認識他的,他的名字好奇怪,叫什麼文一怒。你說他幹嘛不叫文一笑呢?那多好聽!」青平說。
「怪不得你不稀罕做爺爺的徒弟,原來那老東西先下手了。不行,便宜不能讓他一個人佔了去。」雲無手氣憤地說。自己好容易發現一個奇門遁甲天才,怎麼能讓那老東西浪費她的時間,教她怎麼殺人呢?
既然小丫頭沒辦法說服,那麼就從她家大人身上下手好了。
雲無手打定主意,便去找病床上的秦飛揚了。
「那個,呃,秦賢侄,你傷好些了麼?」
「多謝前輩記掛,我好多了。」
「那個,秦賢侄,對不住啊,那天無意傷了你,都怪老夫糊塗,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出手,要麼,你打我一掌出出氣?」
「前輩說哪裡話?不知者不罪嘛,再說也都怪青平那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見人就敢隨便下毒,若不是青澈把她的毒藥搜走了,她恐怕還真會下毒呢,我第一次見她就吃了她的虧。」秦飛揚微笑道。
聽起來他似乎是在責備女兒,但是怎麼聽那口氣都像是在為女兒自豪一般。雲無手心想,自己若有個這樣的女兒,自然也會為她驕傲的。
「那個,秦賢侄啊,咱們打個商量你看行不?你的這個女兒啊,她真的是個天才,如果老夫將畢生所學陣法圖都盡數傳授給她,以她的聰明才智,將來必能青出於藍,到時候她定能成為威名遠揚的將軍。」雲無手小心翼翼地看著秦飛揚的臉色道。
「前輩錯愛,晚輩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寶寶心裡怎麼想,您也知道的,晚輩現在什麼都聽寶寶的,只要她高興,晚輩自然是沒二話的。」秦飛揚聽到雲無手肯教他女兒,喜不自禁。這位雖然開始有些變態,但是清醒之後,卻是一代奇門遁甲大師,且武功也深不可測,平兒若是能夠拜這樣一位師傅,也算是有了強大的後盾了。
雲無手喜滋滋地從秦飛揚房間走出,現在已經搞定了當爹的,只要拿下那個做娘的,那小丫頭縱然不願意,也不得不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