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翳覺得今天太陽簡直是打西邊兒出來了,他家主子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工夫竟然哭了兩回,這孩子難道真的對她來說如此重要?
「寶寶,你別急,我家平兒雖說年紀小,但是一般人在她手裡卻只有吃虧的份兒。而且她身上的味道獨特,只要找一隻靈犬來嗅嗅,很快就能找到了。」青澈安慰道。
「比翼城裡要說駿馬遍地都是,可靈犬卻從沒有見過,這一時之間去哪裡找啊?」寶寶無奈道。
「笨蛋寶寶,你忘了我的本事了麼?」唐悅枝開口罵道。但是她轉眼就想到了自己竟然跟靈犬一樣,不覺臉上飛起一團紅雲。
雲翳從來都知道唐悅枝為人大大咧咧,跟她在一起除了鬥嘴就是吵架,卻從未見過她臉紅的模樣,此時一見,也不覺怦然心動。這丫頭羞澀的時候原來竟然這般有女人味道,不但美,而且透出一股媚氣,他跟她相處了三年多,第一次覺得她如此打動他。
幾個人很快找到烏蘇拉,讓她下令,帶著捕快們一起再次去了那家院子。
一個捕快咚咚咚地砸起了門,但是半響也無人來開門,他用力一腳,踹開了那家院子,一群人進到院子裡,卻發現空無一人,唐悅枝和青澈都嗅到了青平的氣息,青澈是因為熟悉她身上的藥香,唐悅枝則是提前聞過了青澈給她的青平的一根腰帶,那是來的路上青平覺得熱,有點兒憋氣,順手接下來塞在青澈懷裡的。
捕快們搜了半天,只找到了一些變戲法用的道具,其中就有表演吞火時用的一種防火膠,,很顯然,這屋子的主人是雜耍攤的那幫人,他們走得匆忙,所以沒來得及毀掉這些東西。
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青平那小丫頭是被這夥人劫走了。但是他們劫走她的目的,卻沒人知道。
唐悅枝順著青平的氣息一直往前,終於來到屋子裡的一面牆壁前面,她對著牆壁轉悠了半天,想要找到機關一類的東西,摸了半天,終於在光滑的牆壁上找到一個半圓形的凹陷,她伸手使勁一摁,牆壁發出轟隆隆一聲響,跟著牆壁緩緩移動起來,露出一個暗室。
雲翳生怕裡面還藏著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趕忙將唐悅枝護在自己身後,做了打頭陣的先鋒。他小心翼翼地摸了半天,終於找到一道小暗門,輕輕一拉,門就開了,鑽出小門,才發現已經來到另一條巷子。
「看起來他們是有準備的,據我的判斷,他們應該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團伙。」青澈一直都沒吭聲,這會兒忽然開口了。
「雖然還不知道他們劫走孩子的原因,但是他們肯定是為了某種利益,所以孩子暫時還是安全的。不過據我所知,殺手組織一般只接殺人的活兒,從未聽說過他們接綁架的活兒。先不論這事究竟是什麼人幹的,我立刻傳令情報網所有的分支,全力尋找青平的下落。人在我的地盤失蹤,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雲翳說。
「雲公子說哪裡話?青平失蹤,肯定那些人是衝著我這個做舅舅的來的,但是令我想不通的是,青平從未出過門,知道她跟我來比翼城的人也不會超過兩個,那兩個都是我最忠誠的屬下,是誰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並且趁亂擄走了她?」青澈道。
「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我覺得,那個殺手的首要目的應該是殺那個胖男人,至於擄走青平,依我看完全是順手牽羊。因為當時我是臨時決定帶兩個孩子上街去的,更是臨時起意,才鑽進了人堆裡去看雜耍的,所以我覺得擄走青平這件事,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預謀的。」寶寶忽然開口了。
經過了哭泣和焦慮之後,她終於冷靜下來。以她的智商,一旦冷靜下來之後,自然就會注意到事情的細枝末節。
「對啊,我怎麼忘了這一點呢?我們趕緊去衙門看看,那個死了的胖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就能夠推斷出是誰買兇殺他,能夠請得動殺手盟的殺手,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一定能夠找到那個殺手。」雲翳茅塞頓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
對於主子的智慧,他一向都是敬佩有加的,此時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可是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慢慢等待結果了,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平兒,她就活不了了。」青澈急切道。這些年來,他經了多少風浪,向來都是泰山壓頂不變色,但是此刻卻因為青平,失去了原本的冷靜。
「姨姨,我感覺青平好像已經走遠了。我覺得,她好像到了一條船上。」承續忽然開口說道,這半天大人們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沒人注意他,所以他忍不住自己插嘴了。
「這孩子好生奇怪,開始他就帶著主子來過這裡,說青平在這裡,果然青平就是來過這裡,莫非他有異能?」雲翳此時已經有些懷疑了。
「死馬當做活馬醫,就聽他的,小翳,讓你的對水路嚴加監視吧,我們現在就去衙門查看那個死了的男人的身份。」寶寶果斷道。
一行人急匆匆去了衙門,經過捕快們的詳細調查,確定了死去的男人是本城一家地下錢莊的老闆,平時專門做高利貸這種傷天害理的營生,得罪的人不計其數,這條線索算是徹底斷了。
看看天色已晚,青澈急得頭上都開始冒汗了。寶寶雖然也急,但是終歸還是冷靜地讓僕人們給大家上飯菜,但是青澈根本一口都不吃。
「大哥,人是鐵飯是鋼,雖然著急,但是飯不能不吃。要我說,那個表演吞火的少年肯定是個職業殺手,否則他怎麼可能吐火吐得那麼準那麼猛?一般的火就算燒到人身上,也不會那麼快就把人燒死,所以他一定是有備而來的,說不定他也是你們殺手組織的人呢,如果真是這樣,豈非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麼?」寶寶一邊勸著,一邊分析著。
「對呀!我怎麼把這一點給忘了?如果他是殺手組織的人,必定是歸屬殺手盟的,只要我找到盟主,求他發一道尋人令,那麼天下四大殺手組織的人就都會幫著找青平了,而且,那少年如果真的是組織裡的人,他肯定會主動把青平送到殺手盟總部去,這總強過我們這樣漫無目的滿世界亂找。」青澈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來。
「閣主,據我所知殺手盟盟主已經閉關多年,不見外客了,你去了,他會見你麼?」雲翳擔憂地問。
「不知道,但是事關青平的生死,我總要試一試,哪怕拼卻我這條命,也不能讓青平有半點閃失。」青澈決絕道。
「大哥,我陪你去吧,多一個人總會多一點辦法的。」寶寶歉疚地說,畢竟孩子是在她手裡丟了的,她覺得自己實在是難辭其咎,而且青平身體那麼弱,萬一中途出了什麼事,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難心安。
「我也一起去,有我在,你們想要偷個什麼令牌之類的,就易如反掌了。」唐悅枝見寶寶這麼著急,也要跟著去,而且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做過什麼刺激的事了,現在一聽說這件事,自然是坐不住了。
「也帶上我吧,我能感覺到青平在什麼地方,真的。」承續急忙道,他聽到大人們都爭先恐後要去那個什麼殺手盟,覺得那裡肯定是個好玩的地方。而且他也好喜歡青平的,所以想要快一點找到她,好跟她在一起玩。
「也好,就帶上你們一起去。」青澈點頭道,這一次完全出乎了寶寶的意料,她以為青澈一定不肯讓她去的,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青澈知道,如果他不讓寶寶去,寶寶也必定會尾隨他去的,與其讓她一個人糊里糊塗在江湖上亂闖,不小心得罪了殺手盟的人,還不如讓她在自己身邊來得安全些。再說,這丫頭雖然武功不怎麼好,但是腦子倒是夠用,並且輕功也不錯,不會耽誤他的行程。唐悅枝這丫頭也一樣,不但輕功好,而且有神偷的絕技,關鍵時刻也許能派上用場。至於這個叫做承續的孩子,很顯然像是有異能的樣子,不然他不肯能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憑著感覺就把寶寶領到那個院子門口。帶上他,或許真的會事半功倍。
三人吃完晚飯就帶著承續一起出發了,留下雲翳在比翼城鎮守,等候消息。萬一青平自己回來了,他可以放出信鴿,讓寶寶他們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根據承續所說,他們選擇了走水路。最近的河距離比翼城大約有十幾里地,時值夏季,天氣很暖和,他們便選擇了騎馬,這樣速度最快。
唐悅枝這兩年沒事幹就去找烏蘇拉教騎術,後來不滿足於烏蘇拉的水平,乾脆拜了一位烏恰國的騎手做師傅,所以她的騎術現在就算在烏恰,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了。但是承續卻堅持要讓寶寶帶著他,因為他喜歡寶寶懷裡的味道,那種味道,讓他覺得格外地安心和溫暖。無奈,寶寶只得把他抱在自己的身前,氣得唐悅枝直罵承續沒眼光,不會選人,非要跟那個騎術最臭的寶寶。但是承續根本不搭理她,被她嘮叨得煩了,便送了一個白眼球給她。
「唐姨姨,我其實根本不需要別人帶著騎馬,只不過你們這些大人肯定不放心讓我一個人騎馬,所以我只好跟寶姨姨騎一匹了,她騎術臭也沒關係,我騎術好就行了。」承續的一番話,把唐悅枝噎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同時惹得青澈和寶寶都忍不住嘴角咧開了。
「承續,你說你能感覺到青平在一條船上,那你能不能感覺到她現在身體好不好,有沒有受傷?」寶寶忽然問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來,唐悅枝極為鄙視地瞪了她一眼,在她看來,這種問題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除非承續是神仙,否則根本不可能回答得出來。
「寶姨姨,你放心,她現在好像是睡著了。」承續閉上眼睛努力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地說。
「呸,你們兩個,一個是小騙子,一個是大傻子。這種問題只有傻子才能問出來,這種答案,也只有騙子才能說出來。」唐悅枝被這兩個人嚴重打擊了。
「我不是小騙子,我說的是真的。」
「我不是大傻子,他肯定有異能。」一大一小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我怎麼有種感覺,你們倆好像一家人似的?」唐悅枝嘲諷道。
「我覺得他的年紀跟天兒差不多,待會兒到了船上,你們看看他屁股上是不是有一顆硃砂痣?」青澈忽然開口道。
「青澈大哥,莫非你也傻了?」唐悅枝被徹底雷到了,用悲催的眼光看著青澈。
「難道你沒覺得他的神態有點兒像秦飛揚?」青澈忽然問。
「可是他說他叫承續,他應該不會是天兒吧?」寶寶猶豫道,青澈這麼一說,她也覺得承續的某些神態有些像秦飛揚,但是他的五官怎麼看都不像是秦飛揚的兒子,更加不像她自己。
「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叫承續,不是你們說的什麼天兒,而且我的屁股上光溜溜白嫩嫩的,根本沒有什麼硃砂痣。」承續一句話直接否定了青澈的猜測。
寶寶心中剛剛升起一點希望的火苗,立刻熄滅了,她再度難過地垂下了頭。想到天兒,她的心總是難以平靜。不過此刻,她最擔憂的還是青平。天兒起碼在秦府過著安穩的日子,青平卻被那少年殺手拐走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虐待,今天的毒不能按時排解,她身上會不會痛?
雖然只有短短半天的相處,她忽然發現她很愛這個孩子了。如果青平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定會覺得心如刀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