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將軍追妻記 第2卷 138  母女相見不相識
    說曹操,曹操到。寶寶和唐悅枝才剛說起青澈,就見挽月親自過來通報,說青羽閣主到了。

    這兩年,挽月跟著寶寶出入商舖,一起到談判桌上,種種歷練,令她早已脫胎換骨,壓根兒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了,整個人變得幹練而沉穩,連帶著氣質都變得高貴了許多。名義上,她還是寶寶的貼身丫頭,但實際上,很多事她都敢自己拿主意了,所以,那些往來的商人們,見了她也不免多了些尊敬。

    挽月本來生得貌美,因為當初她家主子喜歡漂亮丫頭,所以才挑了她在身邊。當初寶寶選漂亮丫頭,一來是因為可以給自己臉上貼金,二來是她以為可以沾點兒光,讓自己也變得漂亮點兒。如今挽月已經快十八歲了,正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燦爛的年華,走起路來不免搖曳生姿,惹人遐想,所以,已經有十多個貴族子弟托媒人到寶寶跟前求過親了,奈何那丫頭一根筋,心裡就惦記著當年拉過她小手的那人,對旁人一概都不上心,所以她仍舊守在她家主子身旁,這令寶寶不免經常歎息。她實在想不明白,她身邊怎麼一個二個都不喜歡嫁人呢?為毛她們就不能向烏蘇拉學學呢?瞧人家,今年不過十七歲,女兒都抱懷裡了,嘖嘖,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寶寶聽到大哥來了,連記號都顧不上做,刻扔了手中的賬本,飛一般奔回她的大宅裡。

    青澈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寶寶一下子撲過去,差點兒把椅子都撞翻了。

    「大哥,快半年沒見你了,想死你了!」寶寶右抱住他的脖子,左慣性地接下他的面具。

    「你好大膽子,敢揭開我舅舅的面具!」一個憤怒的清亮的童聲傳來,同時一片白霧灑在寶寶的手上,寶寶只覺得手上一片火辣,一邊喊痛一邊縮回了手。

    「青平,不許胡鬧,快點兒給姨媽解毒!然後給姨媽賠禮,不然我回頭會狠狠罰你。」青澈帶著一絲寵溺地斥責道。

    「可是舅舅,你不是說天下除了我只有寶姨媽才可以揭開你的面具麼?」小人兒委屈地撅著小嘴兒,同時一隻小手輕輕摸了摸寶寶的左手,寶寶覺得左手上一陣清涼,火辣的感覺立刻消失了。

    「平兒,你忘了,當時舅舅還說,除了你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可以揭開我的面具,只是那個人不在我身邊罷了。喏,現在她就在我面前了,快叫寶姨媽。」

    「寶姨媽,你好!我是青平,請你原諒我,別生我氣好麼?我不知道你是你,我以為你是不相干的人。」小人兒很大方地說。

    寶寶這才細細打量起她來,雖然她口齒流利得像四五歲的孩子,看起來卻只有兩三歲的模樣。身子瘦弱單薄,面貌清麗,尤其那雙眼睛,圓溜溜的,在尖尖的瓜子臉上顯得格外有神。尤為突出的是,她的皮膚白得有些發青,一眼望去,似乎滿是病態,令她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惜之情。

    「呵呵,乖孩子,不知者不罪。你不知道,當初我第一次揭開你舅舅的面具之前,還以為他是因為生得面貌醜陋,所以才一直戴著面具的。那時候,我還安慰他說,就算他長得醜,我也不會嫌棄他的,哈哈!」

    「姨媽,你怎麼會這麼傻?我舅舅是世上最好看的人。」青平白了她一眼,憤憤地說。看得出來,在她心目中,青澈就是最完美的。寶寶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但笑不語。

    「寶寶,這半年不見,你倒是越發苗條了。我的藥沒有這麼厲害吧?按理說你早該正常了,不會繼續再瘦了。是不是你沒有好好吃飯?還是心裡有什麼不痛快?」青澈關切道。

    「哪有,大哥,肯定就是你那藥的後遺症了,我每天吃得香睡得也香,偏就不長肉。」

    「姨媽,難道你也像我一樣一直都在生病麼?不過你不用害怕,我舅舅醫術最高明,他肯定能醫好你的。」青平忽閃忽閃她的大眼睛說。

    「平兒,你別聽你寶姨媽胡扯,她的病早都好了,只是她心裡的病卻是無人能醫,你能不能想辦法替她治治呢?」青澈柔聲道。

    「我?舅舅你不是說我診脈水平還不夠高麼?你都治不了的我怎麼能治呢?」青平不自信地說。

    「你寶姨媽是因為思念她的小寶貝,所以才會吃不香睡不好,你雖然醫術還差,可你也是小寶貝啊,說不定你能醫好她呢?」青澈笑著說。

    「可我是舅舅的小寶貝,不是寶姨媽的小寶貝啊。舅舅看到我會開心,寶姨媽看到我也會開心麼?」青平盯著寶寶,滿眼期盼望著她。

    「姨媽看到平兒也很開心,今晚姨媽肯定能多吃一碗飯的。」寶寶趕忙道,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半點兒都不想讓這個小人兒失望。

    「真的麼?姨媽不許騙人,來,我們打鉤鉤!」青平聽了她的話一下子笑逐顏開起來,雖然她一見面就給寶寶手上撒毒,但是寶寶就是不由得喜歡她。

    一大一小兩個人伸出小手指認真地鉤了鉤,然後相視一笑。青澈在一旁看著,臉上不由得也浮現出笑容來。

    「寶姨媽,怪不得舅舅會讓你揭開他的面具,原來他看到你也會笑的。」青平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嗯?你這是什麼意思?」寶寶不解道。

    「青塵哥哥說了,舅舅只有看到我才會笑的,本來我不相信,可是我悄悄看了好久,才發現他說的是真的,舅舅見了旁人都是繃著臉,只有見了我才會笑的。不過現在我發現,他見了你笑得更多更開心。」青平十分認真地揚起小臉說,語氣中不乏酸意。

    原本她以為在舅舅心裡她最重要,現在她終於發現了另一個,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似乎比她更重要,舅舅不但讓她摟脖子,讓她揭面具,而且看著她的時候,還笑得那麼暖,那樣子就好像六月天吃了冰糕一般。

    「小丫頭,你舅舅見到我開心是因為我們半年多沒見過面了,他真正在意的人是你才對,不然他來我家也不會帶著你一起來了,呵呵!」寶寶笑著說,她十分能夠體會這丫頭的那種心理,畢竟小孩子都喜歡大人圍著她轉,就連烏蘇拉家的小烏明珠,才幾個月大的孩子都是,只要她們大人忙著說話,不注意她,她就又是叫又是哭的,直到她們都圍著她,盯著她,逗她玩兒,她才會破涕為笑。

    「原來是這樣,舅舅你最寶貝的人還是平兒麼?」青平仰臉兒望著青澈問。

    「那是自然。」青澈點點頭,青平這才滿意地拉著寶寶的手,央求她帶她出去玩兒。

    寶寶拉著青平的小手去到花園裡,伸手便採了幾朵盛開的映山紅,然後插到青平的鬢邊,滿意地看了看,說:「嗯,這下子看起來臉色好很多了。小丫頭,以後記得要你舅舅給你多做幾件紅衣裳,這樣才顯得你的皮膚有些生氣。」

    「寶姨媽,我是不是很醜?雖然正月姐姐說我漂亮,可是我每次照鏡子看到自己的臉,都覺得好難看,我想像她們一樣,臉上紅撲撲的,那才好看。」青平很期待地說。

    「平兒不醜,你只是生病罷了。對了,告訴姨媽,你生的到底是什麼病?」寶寶的聲音不由得軟下來。

    「我悄悄告訴你,別跟舅舅說,他說了我的病誰都不能告訴的。舅舅說我的病是胎裡帶來的毒,我生下來之前我娘就中毒了,所以我才會這樣的。青塵哥哥說,要不是舅舅醫術高明,我根本就不可能活下來,所以我的命等於是舅舅給的,我要一輩子守在舅舅身邊陪著他,一步也不離開。」青平很認真地說。

    「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寶寶歎道。

    「嘻嘻,我都習慣了。在我兩歲以前,每天舅舅都會用銀針替我驅毒,然後泡在藥桶裡。兩歲以後,雖然不用泡藥桶了,但是每天的驅毒還是必不可少的,如果連著三天沒有驅毒,以前所做的就會前功盡棄,到時候毒氣攻心,神仙也救不了我了。舅舅說等我十六歲的時候,餘毒才會乾淨。」青平笑嘻嘻地說。

    「怪道你舅舅不讓人知道你的病,平兒,記得這話以後不能再告訴任何人,若是讓那些壞人知道了,他們只要把你從舅舅身邊帶走,你很快就活不下去了。」寶寶立刻緊張起來。

    「嘻嘻,姨媽放心,舅舅無論去哪裡都會帶著我的。在我兩歲以前,他都沒有離開過青羽閣。現在也很少出門,更不會出遠門。這次舅舅說要帶我來看個熱鬧,說是過些天比翼城會開武林大會,到時候會很熱鬧,而且說不定會找到千年靈芝草的下落,那樣的話,我的毒就可以很快解了。」青平安慰她道。

    「原來這樣,你放心,姨媽也一定會替你多方打聽,只要找到靈芝草的下落,無論花多少銀子,我一定替你買回來。」寶寶說,她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幫青平找到千年靈芝草,讓這個可愛的小丫頭不再受苦。

    「姨媽,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好不好?」青平忽然仰頭問。

    「姨媽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因為你跟我的寶貝兒一般大,他不在我身邊,我每天都會想起他,看見你,就好像看見他一樣。」寶寶微笑道。

    「姨媽的寶貝叫什麼名字?」青平問。

    「他叫秦天賜,我們都喊他天兒。」寶寶說。

    「那天兒弟弟也一定很想你吧?」青平半是羨慕半是憐憫道。雖說姨媽的寶貝不在她身邊,但是她時刻都惦記著他,不像她,只有舅舅,沒有娘。每次問起娘,舅舅就搖頭,什麼都不說,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問了。

    「不,他不會想我,因為他根本不記得我這個娘。算了,我們不說他了,來,姨媽給你編個蚱蜢吧,姨媽小時候可淘氣了,總是喜歡到處跑,在泥地裡打滾兒,後來我娘就教我編蚱蜢,為了學好這個,我有足足三天時間都沒有出過門。」寶寶眼圈有些紅了,趕忙岔開了話題。天兒是她心裡的傷口,一碰觸到就無法自已,好在青平也很可愛,她很快就專注於用草葉兒編蚱蜢了。

    青澈隔著窗子看著寶寶認真編蚱蜢的樣子,覺得她的側影真的很美,儘管認識她已經三年多了,但是他始終都覺得她像個小姑娘,只有這一刻,她顯得那麼沉靜,滿臉洋溢著母性的光輝,令他第一次覺得,寶寶真的成熟了。

    寶寶在花園邊認真編著蚱蜢,青平一動不動地在一旁看著,當蚱蜢的腦袋編好的時候,青平開始拍手歡叫:「寶姨媽,你的手真巧,這個蚱蜢頭像極了!」

    「呵呵,平兒,你等著瞧吧,待會兒翅膀和長腿編好的時候,那才叫一個像呢!」寶寶頗有幾分得意道。

    「寶姨媽,你教我編好不好?」青平一臉崇拜道。

    「平兒你還太小了,等你大一些姨媽再教你。」寶寶溫和地說,這一刻,她的模樣真的像極了一個慈愛的母親。

    「你別小瞧我們小孩子,我看了半天,都學會了。」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來。

    寶寶循聲望去,只見牆頭上冒出一個小腦袋,聲音原來是他嘴裡傳來的。寶寶一看,這男孩不過兩三歲,看起來似乎比平兒大一點,個子估摸著也能高一兩指,穿著一身緊身衣靠,看那打扮,好像是練武世家的孩子,腦後梳著一個沖天髻。

    「你是誰家孩子?怎地這般膽大?快些下來,不然跌下來摔斷了腿哭都來不及了。」寶寶急忙嚷道。

    「你是誰家小姐?小爺的事哪裡用得著你管?就你家這牆頭,這麼矮的,怎麼可能摔到我?」小男孩大聲說著,一縱身,竟然從牆頭跳了下來,寶寶本能地縱身用輕功朝他撲過去,但是她離牆頭有兩三步遠,等她伸出手去接時,男孩已經平穩地落在她的腳下。

    「你這孩子,嚇死我了!」寶寶氣得伸手在那小男孩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雖說她並不認得他,但是就是覺得自己應該管教他一下。

    男孩看著她的掌過來,想要躲卻是楞是沒有躲過,那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屁股上,他的嘴一撅眼圈一紅,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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