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一天,一場空前熱鬧盛大的婚禮在圖蘭鎮舉辦了,新郎的父母都沒有來參加婚禮,但是卻送了圖蘭鎮的文書和地圖作為聘禮,為了表示對女兒的疼愛,烏蒙將那片有溫泉的山林作為嫁妝送給了烏蘇拉,恰好這片山林和圖蘭鎮相連,也就等於這兩片土地都是新婚夫妻倆的了。
烏恰國的婚禮不像歸一國那般嚴謹,新娘子不需要蒙著紅蓋頭,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跟著大家一起圍著篝火跳舞,從晚上一直跳到第二天凌晨。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新郎新娘喝過了交杯酒之後,就算禮成了。
新娘子烏蘇拉舉著手中的空酒杯,說出了一句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話:「過完新婚月,我要跟非池回到他的家鄉去。」
烏恰新郎新娘婚後有一個新婚月,這一個月新郎新娘可以自由自在過自己的生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去侍奉父母,也不需要上朝公幹,除非特職位位離不開的,否則頂頭上司都會很寬容地讓他們休婚假的。
作為入贅到女方家的新郎,通常都是居住在女方爹娘家,或者是女方自己的家。當時在朝堂上,龍非池親口答應同意入贅到公主府的,現在烏蘇拉卻說要跟他回到家鄉,這怎能不令人驚訝?
「女兒啊,是不是這下子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才同意跟他回去的?要知道他們歸一國的女人地位可比我們這邊低很多,你要是去了他們家,必須每天去給公婆請安,侍奉他們,而且稍有違逆,公婆都可以隨意責罰你。女兒啊,你要想清楚了再做決定。」烏蒙滿眼都是擔憂,他的小女兒一向都是自由自在慣了的,像一隻雲雀一般,整天只知道嘰嘰喳喳,她怎麼可能適應歸一國王宮裡那套規矩?
「父王,我想清楚了。非池願意為我放棄太子之位,這是他對我情分,可是我作為他的妻,要跟他一輩子風雨同舟,所以我不能讓他為我犧牲太多,我也想為他做點兒事。」烏蘇拉很認真地說。
烏蒙看著自己的小女兒,覺得她似乎是在一夕之間長大了,他不再說什麼,只是將女兒摟在懷裡,緊緊地,緊緊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拉住把女兒的手,把它放進龍非池的手中。
「小子,你記著,要是將來你虧待了我女兒,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你。」烏蒙狠狠地瞪了龍非池一眼。
「岳父大人請放心,小婿這條命都是烏蘇拉給的,但凡我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了她去。」龍非池一臉堅毅道。
「兄弟,你這句話說得真像個男人了!」秦飛揚笑著拍拍他的肩。
唐悅枝和寶寶作為娘家人都出席了婚禮,聽著烏蘇拉和龍非池相互的體貼,寶寶心裡感觸良多。這兩個人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般配,而且他們眼中的深情,任誰都能夠看得明白。
「寶寶,要是有個男人肯為我做這麼多,我也算沒白活了一輩子了。」唐悅枝拽著寶寶的衣袖感動地直抹眼淚。
「傻丫頭,我家小翳將來肯定會對你好的,你還瞎擔心什麼?」寶寶戲謔地笑著說。
「寶寶,你可真夠遲鈍的。」唐悅枝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寶寶問,此刻到處一片喧囂,人聲鼎沸,唐悅枝說的這麼小聲,她自然聽不清。
「沒什麼。」唐悅枝搖搖頭。既然寶寶什麼都不知道,她又何必捅開這層窗戶紙呢?只不過她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將那人裝在了自己的心裡,明知道他心有所屬,始終難以捨棄。
吃過酒席之後,客人們紛紛到了院子裡圍著篝火跳起舞來,看著大家都那麼熱鬧,寶寶伸手推了推唐悅枝,示意她去跳舞。唐悅枝看了幾眼雲翳,但是他的目光都定在寶寶身上,一氣之下,她下了舞池。
不多時,已經有一位濃眉大眼的烏恰國的青年圍著她跳了起來,看那青年身上的裝飾,應該是一位貴族子弟,唐悅枝開始還放不開手腳,漸漸地,就被音樂和歡鬧的人群所感染,扭動腰肢跳了起來。
唐悅枝輕功卓絕,手腳也靈巧,不多時她已經掌握了要領,跳得十分出色了。寶寶忍不住在一旁拍手叫好,一回頭,看到雲翳來到她身邊。
雲翳剛想開口,就聽到寶寶笑著對他說:「小翳,你還在這裡發什麼呆呀?再不上去,當心我家枝枝被人拐走了?」
「主子,您真的希望我娶表小姐?」雲翳沉悶地說。
「廢話!那是自然啊,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麼優秀,枝枝配你也絕對不辱沒了你。怎麼?難道你還不願意?信不信只要我放出話去,想娶我家枝枝的青年肯定踏破了我公主府的門檻兒。」寶寶全然沒有注意他的表情,一下子說了一大串。
「好,既然這是主子的心願,我自當竭力而為。」雲翳輕聲說著,心內一陣隱痛。
說罷,雲翳快步走向篝火旁,此時唐悅枝跳得正開心,圍在她身旁的那位青年與她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場外不少人為他們拍手叫好,但是雲翳一上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了,他扭動胯骨,一點點靠近唐悅枝,眼風所到,只見那個高大俊美的男人以極強的氣勢出現在她身旁,她原本生氣,不想搭理他,盡力想要無視他,當他是隱形人,無奈他的氣場太強悍,令她不得不正視他。
不知不覺間,雲翳已經將那位青年擠到一邊去了,他替代了人家的位置,更為默契地配合著唐悅枝,兩個人跳得越來越精彩,寶寶在一旁手心都拍紅了。
雲翳面色沉靜地跳著,他不回頭也能夠聽到寶寶的叫好聲兒,那聲音他聽來竟是十分地刺耳,一聲聲刺痛了他的心。
「竟然真的這般無視我的存在麼?好吧,主子,只要你開心,我就如你所願吧。」他心如刀絞,默默告誡自己,就把她放在心裡吧,永遠地珍藏起來,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