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將軍追妻記 第2卷 102   相看兩相厭
    唐悅枝雖說從未見過雲翳,但是他說話的口氣還是令她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個男人對自己不感冒,這令她感到很生氣。明明她們只是第一次見面,她雖然生得不是傾國傾城,起碼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吧?再說她又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出粗俗的那一面,他憑什麼不待見她?

    在流水城,有哪個小子敢輕視她?她老子好歹也是流水城城主唐泰,而她更是妙手空空時千手的關門弟子,論財勢她家第一,論功夫她也不差,論偷盜水平,她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況且她手下自有一幫子鐵桿兒紈褲子弟與她稱兄道弟,她就是在大街上橫著走,也沒人敢放個屁。

    如今到了京城,她只不過是隱忍著,不願意給姨媽家惹麻煩,所以才做出一副斯文樣子,沒想到表姐手下這個管家,竟然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哼!就這樣的人,表姐和姨媽還獻寶似地想要攛掇給她,真是太小瞧她唐大小姐了,這樣的人,就是給她提鞋她也不要!

    他算老幾?充其量不過就是表姐的一個跟班兒,幫著表姐看管個小商舖,能有多大的作為?竟然還在她面前人五人六的!

    想她唐悅枝,即使不頂著老爹的名號,就憑她的美貌,走到大街上也少不了人上趕著獻慇勤,現在她肯跟著他一起逛街,純粹是抬舉他,他竟然還不識抬舉,給自己一副苦瓜臉看,哼!找機會一定好好修理修理他!

    倆人大眼瞪小眼走到大街上,忽然間從路旁茶社中快步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他徑直走到雲翳身旁,兩手抱拳行了一禮。

    「請問閣下可是雲翳雲總管?」男子操著生硬的漢語說,唐悅枝細看才發現,這男子竟然長著一雙碧眼,鼻子高挺,眼窩深陷,顯然是番邦之人,看樣子,十有八九應該是東面錫蘭國人士,因為她曾經聽她爹說過,錫蘭國人都是高鼻子綠眼睛的。

    「在下正是雲翳,敢問閣下有何見教?」雲翳回了個禮說。

    「雲總管可否借一步說話?在下有樁生意要跟雲總管詳談。」那人一副神秘樣子。

    「若是不急,晚上再談如何?雲翳此刻正陪這位小姐逛街,她初到京城,雲翳奉主子之命做個嚮導,還望先生海涵。」雲翳雖然心裡惱恨唐悅枝,但是在人前還是要給足她面子,不然不好向主子交代。

    「對不起,我的這樁生意十萬火急,還請雲管家通融一下,想必這位美麗的小姐也會通情達理,不會生氣的。」來人急切地說著,一邊沖唐悅枝微微一笑。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你們先談,我正好在這茶社喝杯茶水歇歇腳。」唐悅枝做出一副斯文樣子,有外人在的時候,她一貫如此。再說她知道表姐最愛銀子,雲翳的生意都是替表姐做的,所以她沒有理由耽誤了表姐賺銀子。

    三人一起上樓,進了一間包廂。唐悅枝選了一張臨窗的座位坐下,一個人慢悠悠地喝著茶看著窗外的風景,兩個男人則坐在另一邊開始密談。

    倆人嘰裡咕嚕說了一小會兒,只聽那男人說:「雲總管,半個時辰之後,我一定將十萬兩銀子存到你家主人名下,待拿到確切消息後,一併將剩下的十萬兩也存入同一個賬戶上。」

    雲翳沒吱聲,只是淡淡點了點頭,便站起身招呼唐悅枝一同下樓。

    倆人走了好遠之後,唐悅枝終於忍不住問:「喂,雲管家,你們倆剛才談的究竟是什麼生意?他怎麼會給你那麼多銀子?」

    雲翳原本以為他們說話的聲音足夠小,唐悅枝坐得又很遠,根本聽不到,所以才大意了。他卻不知,唐悅枝是做賊的,一個賊如果聽力不好,豈不是早就被人捉住了?

    「小聲點兒,這是大街上,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回頭綁架了你勒索銀子,豈不是既害了你,也害了你表姐?」雲翳瞪了她一眼說。

    「要我小聲也行,那你告訴我你們剛才到底談得什麼生意?」唐悅枝湊到他耳旁小聲說,她此時完全忘記了剛才對雲翳的鄙視,一心都被那二十萬兩銀子吸引了。這買賣做得真夠大的,她得偷多少回才能偷到值這麼多銀子的東西哪!

    「回頭到了沒人處,我再跟你細說。這會兒先逛街!」雲翳不耐煩地說。

    唐悅枝湊到他身邊時,身上飄出一股若隱若現的香味兒,惹得他心神一蕩,不由得煩躁起來。

    「不願意說就算了,你以為我稀罕?哼!你從一開始對我就沒有一個好臉兒,回頭我告訴表姐,讓她好好修理你。我就不信你敢這樣子對她!」唐悅枝被他的態度氣得要命,但是她就算發作,估計他也不會買她的帳,畢竟他不是她的下屬,更不是她的家奴。

    「表小姐,雲翳生就這樣一副模樣,你要是嫌我難看,就少看幾眼好了。走吧,我帶你去前面戲園子看戲去,主子特別交代過了,說你最愛看戲,務必要帶你過把戲癮。」雲翳依舊態度生硬道。

    唐悅枝聽到要去看戲,不由得心花怒放,一時間竟然忘了和雲翳鬥氣,歡天喜地跟在他身旁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還笑得一臉燦爛。

    雲翳見了她的笑,忽然就想到了主子,原本他以為,這樣的笑只能夠從他家主子臉上看到,沒想到這丫頭笑起來也是一樣的,就放佛冬日午後的太陽,一直暖到人的心底。

    忽然間,他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那鐲子的事要麼就當沒發生過吧,反正她偷了他的鐲子既不是為了賣錢,也不是為了自己戴,只是為了送給她表姐作為結婚賀禮罷了。想必她來得匆忙,根本來不及為表姐準備禮物,但是空手來參加婚禮,又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才動了偷竊的心思。一個姑娘家,要做這種事想必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看她也不過是十四五歲,一臉的天真無暇,就念在她年幼無知,姑且原諒她一回算了。

    其實這完全是雲翳因為愛屋及烏,所以一廂情願為她開脫的糊塗想法,試想,如果沒有經過多年的練習,沒有高人指點,一般的小毛賊怎麼能開得了那幾道鎖?

    唐悅枝一路興沖沖的,全然不知道她的一個笑容,就讓雲翳放棄了報復她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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