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一個不是不可以啦!不過你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幫我辦呢?」我聽見簡輝這樣回答。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給你辦的!只要你好好陪我,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會給你摘下來的!」醉醺醺的富婆一邊用手親暱地撫摸著簡輝俊朗的臉一邊浪笑著說道。
「好好好,我陪你,天天都陪你!快上車吧!」簡輝用一隻手扶著那個醉鬼富婆用另一隻手去開車門。就在他側身的一剎那,他似乎感覺到了有人正在看著他們,於是他猛然地轉過頭來,我們的目光就這樣在燈火交錯的夜幕中相遇了。
當我們站在若明若暗的燈火裡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真的無法形容我的心情。依然是這樣一張俊朗的臉,在我還是一個大學生的時候,這張臉曾經讓我為之瘋狂地癡迷過。在我成為他的妻子以後,我未曾有一刻厭倦過這張臉,為了能讓這張俊朗的臉上笑容常在,我寧可委曲求全,為他做了很多我不願意做的事,為他改變了很多我不本不想改變的愛好跟習慣。就算我們離婚的時候,就算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另結新歡了,我的心裡亦未曾真正厭棄過這張臉,因為它真的是太俊朗了,俊朗到令人無法厭棄。但是這一刻,我真的開始厭棄這張臉了!我不明白,他何以會把自己變得這麼無恥跟廉價!他不是沒有資本的人,他年輕,他聰明,他受過高等教育,他的英文水平比我還要好,他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奮鬥和努力獲得一個非常不錯的前程,但是他偏偏不要自己奮鬥,他偏偏要靠女人飛黃騰達,他覺得這是通往成功的捷徑,為此他拋棄了真情,拋棄了人格和尊嚴,只求能夠 一步登天!
如果我從來沒有愛過他,如果他不曾是我丈夫而我亦不曾是他的妻子,那麼我不會像現在這樣感覺羞憤難當,雖然苟且的人是簡輝,但是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的人卻是我,尤其還有黃皮條在場,這讓我更加無地自容了。
我感覺我已經站立不穩了,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扶住什麼,黃皮條就在這個時候及時把他的手臂伸了過來,但是他只是把手臂伸了過來,卻什麼話都沒說,顯然,正在發生什麼事他也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簡輝僅僅跟我對視了幾秒鐘,便再不敢看我了,就見他慌亂地打開車門,把那個醉醺醺的女人塞進了車裡,然後迅速轉到了車的另一側,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車,再然後一溜煙地把那輛寶馬開走了。
「可嘉,你抖得很厲害,你還好吧?」眼見著那輛車開走之後黃皮條不禁關切地問道。
「今天我恐怕不能請你看電影了,我真的沒那個心情了,我想早點回家。」我顫抖著說。
「不看就不看吧,等以後有機會再看好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幸虧你沒自己開車來,否則只能把車丟在這兒了!」黃皮條非常善解人意地答道。
我實在沒有力氣再多說什麼了,我恍恍惚惚地跟著黃皮條上了他的車,然後黃皮條把我送回了家,並且一直把我送到了家門口。這一次他沒有像上次去滑雪送我回來後要求到屋裡坐一坐,這一次他把我送到家門口後只說了一聲好好休息,多保重就轉身走掉了,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對他說聲謝謝。
黃皮條剛走,我的手機就響了,我掏出手機看了看,竟然是簡輝打來的。如果不是今晚我親眼目睹了那一幕,簡輝的電話我連接都不會接。可是現在不同了,我看見了那一幕,我不能無動於衷。就算他不打電話給我,我也要打電話給他,我想我必須要跟他談一談,我必須把我積壓在心底的一些話對他說一說,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滑向無恥的深淵。因為我知道,知恥對一個人而言有多重要!孟子說過:「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知恥,也就是知道羞愧和榮辱——它是一個正常人所具有的最基本的道德感,這種道德感體現著人性的尊嚴,是人與禽獸相區別的重要標誌。一個人一旦沒有了羞恥心,就相當於沒有了道德底線,那麼等待他的也只有沉淪為非人,正所謂「不恥則無所不為。人而如此,則禍敗亂亡,亦無所不至。」我和簡輝畢竟曾經夫妻一場,儘管我們離婚了,從此他要怎樣生活都與我不相干了,可是我還是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非人類。
我的身體仍然在不住地顫抖著,手都得尤其厲害,我用顫抖的手指按下電話的接聽鍵。簡輝在電話裡對我說要立刻見我,他要跟我好好談談,我說正好,我也正想跟他談談,不過今天太晚了,要談也只能明天再談了。他聽了我的話沉吟了半晌後同意了明天再談,然後問我明天什麼時候談。我說就中午吧,我只有中午有時間,他又問在哪裡談,我說就在我們以前常去的米克咖啡廳吧。他說好的,又說要開車過來接我。我說不用了,我自己有車。他立刻問我什麼時候買車了,我說買了有一陣兒了,他又問買的什麼車,我說是MINI cooper,他聽了沉吟了一會兒說那車倒是挺適合女人開的,不過你應該開更好的,將來我買給你。我聽了他的話簡直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何止是打翻了五位瓶,就是打翻了百味瓶也無法形容我心裡的滋味有多複雜。於是我沒再接他的話,只說了一句等明天見了面再談吧,然後便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之後,我的眼淚便再也止不住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