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麼力量促使他在有羅湘怡守候的情況下還要試圖對我攻城略地,他對愛情不是很專一的嘛?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待像花癡一樣愛著他而他也深愛著的羅湘怡呢?他這麼做是出於一個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佔有欲?還是出於對羅湘怡之前離開他的報復心理?或者僅僅是出於肉體上衝動跟渴望?我忍不住想,他在給予我那種極致快樂的同時也在索取,或者他在索取的過程中也體會到了那種極致的快樂?所以他其實也跟我一樣貪戀那種美妙的感受,所以他也跟我一樣嘴上說放下了心裡卻始終放不下?
想到這些我忽然覺得,無論我跟康寧怎麼看待對方,無論我們彼此是愛是恨,也無論我們是相互忘記還是相互思念,我似乎一直都是他的乾柴,而他似乎也一直都是我的烈火,這好像是上天注定的,我們想不是都不行。這意味著我跟康寧每多接觸一次就會增加一分危險。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發起強烈攻勢的話,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讓自己的城池再度失守。我想幹柴還是躲著烈火的好,而且躲得越遠越好,因為躲得越遠,化作灰燼的危險就會越小。
儘管我的心從未有一刻真正停止過對康寧的渴望,但是我不想要那種沒有愛的性,那種獨立於愛之外的性是我觀念的大敵。雖然我完全有權利對自己的生理衝動予以放縱,但是我不能那麼做!因為我的心中尚且還遺存著一份寶貴的天真,我不想因為放縱無度而喪失了這份天真!這份天真其實不過就是一個意念而已——要愛,就要靈與肉合二為一,否則,寧可不愛。既然康寧的心不在我這兒而在羅湘怡那兒,也就是說他的靈是不屬於我的,所以我也不要他的性!
然而我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擔憂自己會在康寧的進攻下再度淪陷,因為我畢竟是人不是神,我無法保證自己在某些特別的情境裡不會突然脫離道德的韁繩而受慾望的操控。何況,康寧已然在我的身體裡種下了毒,這種毒跟罌粟跟**一樣會讓人依賴會讓人上癮,會讓人甘心做它的奴隸。
我從未聽說過吸食過毒品的人能夠在身體和心理上同時戒除毒癮的。即使是那些已經戒毒成功的人,他們的心理每天都在承受怎樣的痛苦跟掙扎只有他們自己心理明白。據說那些吸毒的人在戒毒之後會不會復吸跟他們是否能夠再接觸到毒品有極大的關係,也就是說他們一點重新接觸到毒品,無論之前的戒毒之路多漫長多辛苦,他們很可能會因為無法抵擋那種對毒品的強烈的渴望而走上復吸之路,而之前他們為戒毒付出的種種努力都將功虧一簣!所以,戒毒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吸毒的人再也接觸不到毒品。與此同理,如果我想要徹底戒除康寧給我種下的毒,如果我不想再度淪陷從而成為性的俘虜和奴隸,那麼最可靠也是最便捷的方法就是不再跟康寧接觸!
然而這個方法顯然是不現實的,比如我很快就不得不再見他。新年馬上就要到了,而我為了幫助鍾有慶和康欣實現他們的願望只能將自己再度置於康寧的視線之中,我相信像這種不得已的狀況還會時有發生,因為我如果無法斷絕跟康欣和鍾有慶的來往,我就無法斷絕跟康寧的來往!
一想到又要跟康寧見面了,而且還要一起在滑雪場度過一天一夜,我的心情便十分的忐忑!
就在新年的前兩天,黃皮條特意把我和鍾有慶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說是要一起商量一下在滑雪場住宿的事,我的心情本來已經夠忐忑了,想不到黃皮條還要讓我更忐忑。
「有慶,你說預定幾個房間好呢?不知道康寧和羅湘怡是不是要住一個房間,如果是的話,那預定三個房間就夠了——康寧跟羅湘怡一間,可嘉跟康欣一間,我跟你一間!如果他們要分開住,那就得多訂一間!」黃皮條這樣問道。
「康寧應該不會跟羅湘怡住一間的吧……」鍾有慶答道。
聽到黃皮條問鍾有慶康寧和羅湘怡是不是要住一個房間時,我就像是犯了心絞痛。其實我並沒有犯過什麼心絞痛,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我猜大概是五臟六腑都會跟著痛吧,我反正覺得五臟六腑都像絞在了一起,由於分不清到底哪裡痛,所以就算心絞痛吧!我忍不住想,怎麼會這麼痛呢?就算我的心還沒有徹底放下康寧,但是不是都已經接受了康寧跟羅湘怡相愛並且早晚會結婚的現實了嗎?既然接受了,那麼早晚會結婚的戀人在滑雪場一起住一晚又有什麼呢?事實上,跟康寧住在一起是羅湘怡應該享有的特權不是嗎?我為什麼要為這個心痛到這種程度?看來,是我小覷了自己對康寧的愛了,我甚至還欺騙自己說我已經Let it go 了,我花了很長時間費了很大力氣製造的假象,連我自己都已經信以為真的假象,卻被黃皮條無意間用一句話給輕易地揭穿了。
既然假象被揭穿了,真相自然也就暴露了。真相就是我還愛著康寧,這些日子以來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勁,我對他的愛一分也沒少,甚而更多了,更深了!
「那是你的想法,我不在乎多訂一間房間,我怕的是咱們費力不討好,男人的那點心思我還不懂嗎?這樣吧,有慶,你現在就給康寧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我好讓秘書預定房間!」黃皮條聽了鍾有慶的話後這樣說道,他這麼一說不要緊,我的心不禁驟然一下懸到了嗓子眼,並開始砰砰砰地狂跳。
我真是好怕鍾有慶會打這個電話,又好盼他打這個電話,我想知道康寧對這件事的態度,可又怕知道後會更心痛。